“异化趋势愈演愈烈，前几天地上的蘑菇长出了腿，还冲过来用那只脚扇了我一耳光，我想把它炖汤喝了，但没抓到。
我明白，全面异化的那一天快来了。
零六已经能操纵最多五只丧尸做站队列、报数等一些简单的行为，而且已经异化出超能力的人类似乎也会受到她言语行为的影响，从而不经意地做出服从的姿态。
看来零六的能力远超我们认知的范畴，虽然现在她无法指引丧尸做出任何伤害自身的行为，但只要给她充足的时间成长……她会是比全面异化更危险的存在。
可是来不及了，全面异化的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全面异化是一个爆发点，所有未异化的人会在短时间内完成最终异化，而后不会再有新的异化现象出现。
现在看来，最好的措施似乎是：全面异化后让零六操控所有丧尸的行动，异能者乘机将他们绞杀，随后零六自尽而亡，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零六受过电击、鞭笞、辐射等各种试验，再加上她现在的异化能力，我们大概是很难对她造成伤害的，搞不好会迎来新一轮的末日。
下午我试探性地问她，是否愿意死亡，她说不愿意。
原因竟是要等人。
真可笑，她自出生起便待在实验室，有什么认识的其他人。
我从没想过，零六会有异心，可事实就摆在了眼前。或许，这也是她的领导能力进步尤为缓慢的原因。
晚上看到了一本古书，里面记载了克瓦格的一种蘑菇，它拥有致幻的作用，误食后会出现类似真实的幻觉，我特意查了资料，发现吃了蘑菇的人醒来后都意志消沉，有人甚至选择自尽。
更专业的解释则是，那些虚无的幻境有着摧毁人意志的能力，它将人最害怕的东西放大无数倍，让他们终日恐惧，甚至自我怀疑、自我厌恶。
这本书简直是我的救星，如此看来，我只需要带着零六去克瓦格，借助蘑菇的致幻性让她万念俱灰，心存死志。
她抛去了杂乱的思想，肯定可以操纵所有丧尸，甚至能让他们自己掰下脑袋，然后，她便会自取灭亡，就算还活着，也是可以轻易操控的实验体。
柳斯绍，你想出了如此完美的计划，真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你是这个新时代的曙光，整个世界会被你拯救，你的名字将永远停留在历史的碑文上，所有人会牢记你的伟大，他们会歌颂你的存在，对你作出的杰出贡献感恩戴德……”
老方眼角抽了抽：“……”
他还在惊讶看到的那些内容，便看到了满满大半张纸的自我歌颂。
那看来这两张记录的纸张，应该也是这位名叫柳斯绍的研究员用来记录自己光辉事迹才存在的。
虽然，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老方把纸叠好，瞅准时机扔到了角落里，然后把写满死亡记录的本子又放了回去。
林澜的那本也看得差不多了，他拿过来，状似随意地翻了翻。
记录员：沃正青
这个记录本里面没有额外的纸，所有内容都记在了装订成册的本子里，大多是一些特殊的训练计划，和各种训练后实验体的反应。
里面也有一些关于零六的内容，老方重点看了看。
“……今日电击加辐射诱导力度加大，零六虽在半途昏厥，但注射兴奋药剂后又再次醒来，撑过了整场实验。
她对兴奋类药剂似乎不会产生抗药性，或许可以配合电击实验进行多次诱导异化……”
其他内容差不多，没有涉及到“追随”、“领导”这样的字眼，老方觉得关键的内容都在那两张纸了，或许其他地方也有，但目前没有找到。
林澜把记录本合上，大致明白了实验体的相关信息，但不明白为什么要对这些实验体进行相关的训练和各种试验，便去问老方。
后者把手上的记录本晃了几下，然后放了回去，“我也不知道。”
他不动声色地挡了挡丢纸团的角落，有些捋清了事情的大概。
异化现象早有征兆，所以实验室通过对人类进行辐射来诱导变异，而零六相当于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但她有自己的思想，得用致幻蘑菇进行洗脑。
后面的事情便是他在广播里听到的内容，或许致幻蘑菇威力太大，零六一醒来便自刎了，根本没有机会抵御丧尸。
怪不得广播里说零六死亡、人类被禁锢末日这种话 。
至于这一间实验室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实验体零六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那个人也叫沃正青是否只是一个巧合，老方一概不知。
但可以清楚的是，实验体零六可以结束这场末日。
甚至……他的无限轮回。
门发出了吱呀的响声，老方和林澜同时看过去，一只丧尸翻着灰白色的眼睛，摇摇晃晃地往他们这里走来。
天花板上的灯光微弱，隐约照到了丧尸胸口，那处是熟悉的铭牌。
S级研究员——沃正青
老方观察着林澜的神色，刻意没提出离开的想法，他想看看，实验体零六对丧尸的操控能力。
林澜没有害怕的意思，她的目光和丧尸对上时，对方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老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变化，凑得更近了些。
看来零六依旧具备领导丧尸的……
下一秒丧尸冲来，瞬间便将林澜扑倒在了地上，动作极快，没有丝毫停顿。
围观全程的老方：“……”她咋那么菜。
在丧尸咬林澜前，老方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一股脑塞进了那个大张的嘴里，趁丧尸愣神的功夫，他抓着毛糙的头发就把这玩意往外提溜，再一脚踹出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比丧尸刚才扑过来还流畅。
老方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有些嫌弃地看着慢吞吞爬起来的林澜。
实验体零六怎么……
蓦地，他想起了那张纸上提到的杂念一词。
“林澜，你想死吗？”
小六：【你刚刚太菜了，大佬都生气了，肯定得好好骂你！】
林澜摇头，“不死。”
她还没比赛完。
老方点头，理了理自己的假胡子，“好。”
以为他会大开骂戒小六：【？】
老方：“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不？”
林澜下意识想拿纸，却被老方拦住。
“自己想。”
老方眼底褪去了常带的浑浊，像卸下伪装般，整个人的气质慢慢地变了。
他教过林澜不少东西。
比如，要活下去的话，眼里只能有自己。
比如，这末世里，全是垃圾。
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