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叫林澜？”
陶绮南捡起自己的刀，疑惑地看向林澜。她刚才听到沃正青喊的似乎不是这个名字。
“叫。”
沃正青意识到自己刚才喊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太紧张了，有些嘴瓢。”
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老方看着自己手臂上蹭破的假皮，默不作声拢了拢那一处，把自己暴露出来的肌肤尽数掩起。
他想起来沃正青这个名字在哪见到过了。
阳城地下有一个实验室，里面有个研究员的名字便是沃正青。
这段记忆在很久以前，与现在间隔了很多个末世，老方记得有些不太清，他努力回想着，逐渐拼凑出实验体零六号的样子。
他慢慢看向林澜，将回忆出来的细节和她的脸比对，半晌，叹了口气。
一模一样。
实验体零六。
林澜看向陶绮南，认真说道：“我要走了。”
“不和我们一起吗？”
林澜摇头，“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可是你刚才……”
林澜弯弯眉眼，“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她要去寻找契点。
沃正青听到这句话，沉默地看她一会，然后转身回到了车上。
陶绮南给了林澜两块面包，没说什么，拎着砍刀离开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老方收拢着自己晃荡的假皮，却不小心把它弄得更乱，在手臂上摇摇欲坠地挂着。
“我自己去。”
“你不学在末世里怎么活下去了？”
“我学完了。”
老方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还没教完呢，要想学到完整的方法，你还得跟着我学一段。”
“好。”
她答应得很快，老方后面劝说的话憋在肚子里，半晌才又问道，“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去？”
林澜诚实回答，“因为别人可能不想去我要去的地方。”
“我教你的都没学会么，”老方干脆把手上的假皮扔掉，露出内里略显苍白的皮肤，嘀咕道，“别人的保护能蹭就蹭，怎么还自己提出要走的。”
他最开始可是别人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老方带着林澜走到那具丧尸的尸体旁，捞起地上的腐肉往她脸上涂，林澜没有反抗，任他动作。
“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吸引丧尸，先用这个方法试试。”
老方把自己和林澜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上了丧尸的腐肉，两个人瞬间带着一股刺鼻的恶臭味，老方习惯了这个味道，没觉得有什么，他盯着林澜看了会，发现她也没有什么反应，乐了。
这就是实验体吗？
他早该想到的，林澜不懂人之间的伦理，不会共情，没有多余的各种情绪，只能是一直被困在实验室、没有机会接触外界的实验体。
老方对实验体的记忆很模糊，他经历了很多次末世，有许多事情已经被他遗忘了。
林澜看着自己的手，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袋子里的纸拿出来，手上的脏污或许会把那些字都弄花。
在他们整理自己的过程中，小六已经检测完所有数据，【这个世界的重要地点有两个，第一个是阳城地下研究所，第二个是克瓦格……咦，那位大佬是准备跟你一起走吗？】
【他说还没教完，让我继续学。】
【也行，你们一起去，我现在把具体的路线传输给你，尽早出发。】
【好。】
林澜回了老方先前的问话，“我们要去阳城的地下研究所。”
老方扯了扯自己脸上的皮，把它弄平，“会开车不？”
林澜摇了摇头，“不会。”
虽然有很多车，但她一直叫的代驾或者打车，确实从来没开过。
老方：“我也不会，咱俩走过去得了。”
“好。”
在小六震惊的目光下，老方真的带着林澜走了一整天，它没想到这个在末世里活得最久的大佬居然不会开车。
现在的丧尸还没有达到后期那么变态的程度，他们身上涂着腐肉倒也还算安全，没什么丧尸主动过来。
等到了晚上，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郊，老方估摸着再走个三四个小时就能到地下实验室，便决定先休息一会，他找了棵树，就地坐下，懒洋洋地靠了上去。
林澜坐在他旁边，脸上的腐肉已经掉下来了一些，老方见状，又从自己脸上抠了点下来给林澜涂上。
“现在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命丢掉，到后面小心了也会丢命。今天的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那个人让你下车，没背后耍手段害人，说不上多坏。”老方看着自己的手，“末世里，为了活命，发生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谁也说不了谁。”
队伍里有人受了伤，不能跑啊走啊，后面就是一群丧尸，大部分人没什么能力救人，只能把他抛下。
救不了，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虽然就算能救，也没什么人会用自己的命换别人的，他们就一群普通人，能干什么呢？
老方想，这多正常啊。
林澜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听着。
老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他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饼干，掰给林澜一块，见对方丝毫不嫌弃，依然给什么就吃什么，有点不是滋味。
“我活过很多次，”老方有些感慨，“以前和人困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面只有发霉的面包，有人不愿意吃，怕身体吃出问题，你倒是一点都不怕，我的手也不干净。”
林澜把饼干吃完，“我要怕吗？”
老方看着她笑，不是以前那样乐呵呵又无赖的笑，罕见的带上了温柔，他不懂为什么会有林澜这样的人，跟末世一点都不搭。
“怕什么，”老方躺了下来，看着天上依旧赤红的月亮，说道，“就算吃正常的食物，也活不了多久。”
丧尸可一点都不在乎人类的身体健不健康。
“为什么？”
“因为是末世啊。”老方闭上眼睛，脸上的假皮因为今天的奔波不断往下滑，他也没去动，任自己真实的样子暴露出来。
这张脸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
“林澜，我问你个事儿呗。”
“好。”
“你之前……为什么要自杀？”
林澜：“！”
小六：【！】
卧槽他妈的卧槽？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