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倾城被东海庭带到一个公寓里。
公寓的一个房间里放着一个大得出奇的长条形透明鱼缸，目测有三十平方米那么大，鱼缸里漂浮的正是北冥泽。
然而只看一眼，夏倾城就不忍心再看他。
他浑身上下，不管是人身还是鱼尾，都伤痕累累，尤其是尾部，有的地方竟已经见白骨，简直触目惊心。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毫无血色，苍白得像艺术学院里的石膏雕塑。
鱼缸里的水泛着淡蓝色，东海庭说那是北冥泽自己的血。
“我已经尽力了，要知道，把他这模样搞回国，多不容易啊！”他已经把胡子和假发从脸上扯下来，露出一张帅气的脸。
夏倾城脸色苍白：“他这样，还能活吗？”
在她眼里，现在的北冥泽跟一具标本没有多大的区别。
“可以，就是有点麻烦。”东海庭挠了挠头，“对我们这些有异能的生物来说，活着是很低的需求，并不难满足。”
难的是拥有异能和……智慧。
夏倾城看着在鱼缸里漂浮的北冥泽，紧张地问：“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尽快好起来？”
“你是他的雌性，你的血应该能唤醒他，试试看吧！”
她点了点头，掏出挂在颈上的鱼鳞，刮开皮肤，把手里的血滴入鱼缸里。
血液融入水里，很快就被蓝色的液体晕染，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倾城又挤了几滴血下去，漂浮在鱼缸里的北冥泽依然无动于衷。
要是平时，闻到血腥味，这家伙肯定扑上来，不吸个够本根本不会撒手。
看来，真的伤得不轻啊。
还好之前他将异能给了自己，要是让自己跟他这样遭受这种痛苦，她说不定会当场去世。
想到这里，她莫名有些心疼他。
“没反应，怎么办？”
东海庭耸了耸肩：“他伤太重了，可能还在休眠期，再等等吧！”
话音刚落，就见夏倾城直勾勾盯着自己，心里顿时有些发毛：“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伤得那么重，那你呢？”
东海庭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脸顿时涨得通红：“你什么意思？以为我躲起来，所以北冥泽才会受伤的吗？我跟他一样被叔父的龙爪抓伤，他异能不足挺不过来才这样的好不好？”
“异能不足？”她看向在鱼缸里一动不动的北冥泽，他脖颈上依然戴着那条专门用来封印他异能的玄铁链子，衬得他肌肤更加白得突兀。
“如果他的异能充足，是不是就能尽快恢复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好，我去找人帮他把这条链子解除。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夏倾城转头看向东海庭。
“你要去找谁啊？”
“玄清道人。”
听到这个道号，东海庭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煞白。
“怎么了？你不也是个大师吗？”
“我们不同族！”他连连拒绝，“我劝你也别去了，万一人家看到北冥泽这样，反倒把他收了呢！”
“可是，他脖子上的那根玄铁链子，只有玄清道人能解开。我试试看吧！”夏倾城看下他，“谢谢你，东海庭。”
“不客气，我其实挺感谢这家伙的，他帮我把我叔父两个角都薅下来了！”他笑得一脸得意，“我总算帮我爸报仇了！”
“龙失去角，会死吗？”
“不会！不过，比死还痛苦！”东海庭眼底闪过一丝阴郁，“我爸就曾经这样生不如死，现在让我叔父也尝一下这种滋味，真是过瘾！”
夏倾城大概读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对于他们这种生物来说，失去异能可能比失去生命还痛苦。
这让她对给北冥泽上玄铁链子这件事又多了几分自责。
看来得想办法尽快帮他解开链子，让他恢复异能。
正想着，肚子忽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才想起，她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要不就留下来一起吃顿晚餐吧，我请你！”东海庭殷勤道。
“你会做饭？”
“怎么可能？点外卖吧！”
就这样，东海庭点开外卖软件，问她：“你想吃什么？”
夏倾城把脑袋凑了过去看屏幕，他立马把头转向一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闻她身上的信息素。
北冥泽也算帮了自己的忙，不能这么趁人……啊不，是趁鱼之危。
就算真的要跟他抢，也不能在他受伤时抢。
等他好了再来一次公平竞争吧！
夏倾城对此毫无知觉，只随意点了个寿司。
看到她点的分量，东海庭蹙眉嘀咕：“你就吃这么少？”
然后，不等她解释，把她点的量加大了一倍。
外卖送来时，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让夏倾城有些吃惊。
这条龙，似乎很喜欢人类世界。
“当然喜欢了，人类没有异能，却有那么多方便的东西。手机、地铁、游泳池、还有外卖！而你们，只需要努力搞钱就够了！”
“搞钱对人类来说已经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那总比我们好吧？又要练习异能还要争夺地盘，甚至自相残杀。反正对我来说，搞钱比做这些容易多了。”
夏倾城点了点头：“也是，反正你们可以招摇撞骗。”
“……”东海庭轻咳了一声，“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也是有点真材实料的，至少真能让人类平安顺遂。”
“所以，黄家能挣到钱，真的是你的功劳？”
东海庭干笑两声，转移话题：“我们还是吃饭吧！”
比起北冥泽，东海庭喜欢吃的东西算多的，除了猪肉，基本其他都吃。
不过绝对不碰辣味食物。
东海庭比北冥泽乐意聊天，没有刻意隐瞒。
“我们虽然称之为妖，但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但跟你们传说中那种修炼而成的妖怪不一样，我们是一种物种，从远古时期就有的。之所以你们很少见，是因为两个原因，一个是我们繁衍能力没有人类那么强，另一个是因为早期的人类对我们这些物种曾赶尽杀绝。所以，我们这些物种才会那么憎恶人类，你懂吧？”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有那么多妖怪害人的事情。
夏倾城摇了摇头：“那为什么北冥泽要来人类世界找伴侣？”
东海庭忽然变得尴尬起来：“这很好理解啊，因为人类雌性的繁衍能力，比我们雌性的强啊！”
“可以这样繁衍出来的后代，不就是一半人类，一半异能物种了吗？”
东海庭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起来：“那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