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的身子被人从背后拉远，与任眠保持开距离。
他这才发现柳清清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他来到了这里：“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进了屋，看着你鬼鬼祟祟离开的背影，怕你有什么意外，便跟了上来。”她本来想看看他想做什么，可见到任眠想发射暗器，才出声提醒他来，没想到他还是受了伤。
任眠笑的狂妄：“太子还真是如二皇子所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二哥？”赵衍没有想到内奸竟然真的是二哥，柳楚楚叫他不要声张的时候，他还有丝丝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
柳清清看着赵衍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担忧道：“你别说话，我去叫人来救你。”
“我的针上抹了毒，等人过来他早已是一具尸体。”任眠耻笑。
柳清清不听他说，刚想起身却被赵衍拉住，赵衍紧紧拉着她，目光却锁定在任眠的身上：“二哥为何要这般对我？”
他的语气里满是哽咽。
任眠听后哈哈大笑：“是你太蠢，你若死了，我又一口咬定与三皇子勾结，你说谁会继承大统。”
“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太子有机会的话可以自己去问问他，不过看样子是没机会了。”
赵衍的身子在柳清清怀里颤抖，呼吸仓促，柳清清被他的样子吓到，眼泪唰的落了下来。
透亮的眼泪滴落在赵衍的脸颊上，赵衍诧异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早已经是一片泪痕：“你哭了？”
“你别说话了，萧王殿下认识神医，说不准还能救你一命。”柳清清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哼，”任眠冷笑一声，“我再大发慈悲告诉太子一件事，这个所谓的郡主，不过是柳府里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二皇子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根本就不将她放在眼里。”
什么？
赵衍再次被震惊到了。
柳清清被他出声给吓到了，他是怎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二皇子继位后，便打算拿她彻底与天奉撕破脸，天奉送来羞辱你们的人，就你们一个个当做宝贝一样。”任眠出言嘲讽道。
“我没有。”柳清清否认。
赵衍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神情怔怔的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不是柳府嫡女？”
柳清清沉默许久后幽幽道：“不是。”
她不知自己承认后会换来什么，但这一刻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她不想骗他。
气氛凝滞，赵衍好不容易重新将目光汇集在任眠的身上，问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太安静了。”
“什么？”他话题说的突然，任眠一时没有反应回来。
这里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奇怪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任眠心下暗道一声：不好，中计了。
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沈修、宗政列、蒋邵三人站在门外。
“你以为我会傻到独自来见你吗？”赵衍从地上爬起，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来，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他的确是想要自己一人来见任眠，只是刚路过他们的窗时，就被蒋邵发现。
想着能让任眠放松警惕，同意让他来试一试。
宗政列知道氐族会藏有暗器，让他带着一面镜子护身，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柳清清颓然的坐在地上，他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
柳楚楚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分，外头嘈杂一片，见到赵衍与柳清清从外头进来，起先是惊讶，后是害怕，
见她没有受伤才放心下来，只是看她情绪低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说。
赵衍和柳清清面上都不好看，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准备说些什么，门外小厮通传的声音传了进来：“柳姑娘，王爷请你厅中议事。”
怕宗政列有要紧事，柳楚楚不敢耽搁，快步走了出去。
临走时嘱咐着小厮送二人回去。
夜里安静无声，两人一前一后在小路上走着，领路的小厮掌着一掌微弱的灯光，柳清清的面上戴着面纱，赵衍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一路上仍是忍不住打量她好几次，只是她的面色上一片冰冷，叫自己不敢看几次。
他想问问她是叫什么名字，可最后却是不敢，一路将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赵衍刚想说话：“我......”
“我去休息了。”柳清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赵衍被拦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的灰。
等柳楚楚到了厅里，只剩下了宗政列一人，地上躺着已经没了生气的任眠。
柳楚楚诧异：“这是？”
宗政列头也不抬道：“审问时从外面射进一道银针，当场便没了气，蒋邵已经追出去了，沈相和赵希进宫回禀情况。”
“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一切安排的都很好，柳楚楚不解要她来是做什么。
宗政列眼中眸光闪动：“二皇子已知郡主是侧室所出。”
柳楚楚呆愣在地，一时间大脑不能思考。
宗政列深深叹口气道：“你做事情只自己一个人思虑，难免有想不周全的地方，要是你与你父亲商议，当不会有这般为难的时候。”
听着宗政列的说教，柳楚楚不敢出声，他说的没错，自己将所有的担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也是怕真的出现了意外，自己一个人也能抗下，生怕错处会连累他们。
只是她也忘记了，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会被自己连累。
“要对付二皇子就要迎得住他的反击，”宗政列将自己的猜想告诉她，“只怕明日择亲仪式便要开始且没有了主动权。”
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她辛苦筹谋的一切就这样没有了，要是落入其他皇子手中，没了嫡女的身份，只怕清清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柳楚楚低垂着头，不说一语。
宗政列开导着他：“我与沈相会尽力帮你。”
柳楚楚苦笑：“那真是多谢了。”
能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即使能在南梁安然的活下去，也不能保证她活的好。
而自己回了天奉之后等待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