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的觉醒
阮隽兮清晰感觉到他的停顿，立马追问，“除非什么？”
“除非你亲自出手，”他的声音淡淡的，深邃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我不会挣扎。”
房间里没开灯，他的面容在她的视野里有些模糊，只看得见轮廓，看不清楚表情。
她不知道他的轻描淡写是否是在开玩笑，可依然让她心惊。
她亲自动手吗？
她现在有些说不出的混乱，只感觉脑中的神经被迫绷紧，不知道要落入命运的哪张大网里。
可她终究只是掐了他的腰一把，“不许胡说。”
倒是也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就窝在他怀里，慢慢平复着心情。
傅予彦则一直在安抚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她的背。
可这一夜，阮隽兮的紧绷的背始终没有松软。
她几乎一夜未睡，一直思考着这两个梦，然后决定去见江止一面。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要去弄清楚江止说的，他做的那些梦是什么意思。
所以吃过早饭后，她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江家老宅。
之前江止有段时间不在这里住，但是现在老爷子回来了，他肯定就住在这里。
果然，她的车到的时候，江止刚好出门，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
“兮兮，你来看爷爷吗？”他几乎是小跑着过来，“他在后院里运动。”
阮隽兮下了车，看了他一眼。
那天在医院没仔细看他，现在离得近了，才发现他清瘦了不少，更显清隽帅气。
只是眼底黑影有些重，好像很久没睡好一样。
“我来找你，”她波澜不惊地收起打量的目光，冷淡开口，“我们应该谈谈。”
“谈什么？”江止先是迷茫，随即又想到一个可能性，立刻提高了音量，“是不是傅予彦欺负你了？”
她摇头，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跟他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我想问你，你那天说的做梦是什么意思？你梦见了什么？”
她在来的路上就提醒过自己，不可操之过急，所以现在的语气也不急不躁，叫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江止没想到她一大早找过来，竟然是问这件她说了不相信的事情。
“你只是想问这个？”他哑着声，眸中满是说不出的失落，“我以为你是要关心我检查结果。”
是他被她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竟然没发现她的眉眼间始终坦荡淡漠，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关心他而来。
曾几何时，他在她那里，已经排不上位置。
可是，好不甘心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再抬头时，眼底多了隐隐的疯狂，“我如果说你想知道，就得回到我身边来呢？”
“你疯了，”阮隽兮直接下了结论，“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被情绪支配着走原来是这么可怕的么。
怪不得在梦里，江止他们谁都要避着她。
“我不是疯了，”江止眼中划过痛色，“我是醒了。”
自从断断续续梦到那些后，就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血液中，融入了他的身体，让他清醒着疯狂。
阮隽兮心头一惊。
醒了？怎么醒了？跟她一样，觉醒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觉醒？他又不是爱而不得的那个人，在梦里也好，现实也罢，他都顺风顺水。
她满身心都是疑惑，却又全部按捺住，只不动声色地看他，“你说清楚。”
“我说不清楚，”江止眸中难掩痛色，“没人会信我……”
痛苦的尾音下压，带着些微颤。
阮隽兮眉头轻拧，一时不知道他是真的说不清楚，还是故意不愿意说清楚。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兮兮，我后悔了。”
江止在短暂的停顿后，又提高了音量，一双隐藏着疯狂的眸子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现在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现状和心情，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他生出了无尽的悔意。
他甚至已经弄不清楚，当初为什么会忽略到眼前这个女人。
明明他也曾那样真心实意地爱护过她，年少时也曾因为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眸子十分不爽。
甚至在她为了傅予彦，翘掉游泳课，放他鸽子的时候，发过很大的火。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是何思芸出现后吧，好似就中了那条“青梅不敌天降”的定律一样，他的目光和心，都渐渐被吸引走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阮隽兮斟酌着用词，“况且，你也不是真的喜欢我，你只是一时不能接受我不爱你了而已。”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不喜欢你，我只是，只是……”
江止说不下去，只痛苦地捂住了头。
确实，他也说不出口，梦里那个爱上何思芸，将她送进监狱的人，并不是真的他。
在梦里，他像是被谁给控制了，被提着一根弦朝前走，太荒诞了不是么。
像是在为自己的恶劣找借口一样。
阮隽兮见他痛苦的神色不像是假的，心里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果然跟自己一样，也觉得梦里那个自己根本不是真实的自己，然后在现实中觉醒了自我意识么。
就好比她不是眼中只有爱情，也不可能为了江止，做出那么多谋害何思芸的事情一样。
现实中的江止，也不会真的爱上何思芸那样的傻白甜。
从小被精英式教育长大，又在商场中经历过各种尔虞我诈，于情于理，跟傻白甜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可是，既然已经觉醒了，那该好好搞事业，而不是陷在后悔的情绪里。
“江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希望你你能弄清楚这点，我现在结婚了，过得很好，所以希望你也能过好。”
即便是知道他可能也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她也没办法彻底原谅他之前的所有伤害。
更何况，她放下对江止的执念后，突然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爱上过他。
是爱，还是出于对江家的感恩？
“跟傅予彦那样的人，你怎么可能会过得好？你忘了以前他都是怎么欺负你的吗？他跟你结婚，不过是想报复我罢了。”
江止大吼出声，眼尾的红看着易碎又脆弱。
报复他？
他们之间有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