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作虚弱地半睁眼，“皇，皇上，”
有气无力。
“咳咳。”
她捂住嘴咳嗽，袖子上沾了几滴淡淡的血迹。
弄玉震惊，“咳血？”
她把血迹掩盖，半眯着眼睛，依偎在他胸口。
“云嫔姐姐，和，惠嫔，姐姐，还有昭容，”
“咳咳…”
又咳了些血迹。
“只是，来看臣妾的。”
皇帝皱眉，“苍老，月嫔醒了，为何她会咳血？”
苍凌泉抬眸，“请皇上移步，微臣再为月嫔娘娘诊脉一二。”
红丝重新绑上，苍凌泉用三指按压红丝。
“脉象与刚才无异，可能是回光返照。”
弄玉，“啊？”
“咳血，应是风寒所致。”
非烟、非雾和小德子跪得不远，抱团哭起来。
“娘娘前几日一直咳嗽，但没咳血，想必是今日严重了。”
“唔~”
长乐宫其他宫人见状也连忙哭起来，哭声一阵阵，仿佛真有人死了。
和凝：非烟，好样的。
此时，她把腋下的石头悄然松动，落在被褥内。
苍凌泉为确诊无误，再次把三指放在枕垫上，忽的抬眸，双眼露光。
“皇上，月嫔娘娘，这脉象，”
皇帝走过来，站到苍凌泉面前。
“如何？”
苍凌泉并未立即开口，而是再诊脉些许，运筹片刻。
和凝在床上，依然屏着呼吸，想这白胡子老头不会发现端倪吧？
“以浮而无力为虚，沉而无力为弱，浮而柔细为濡。刚才娘娘的脉象十分凶险，已是药石无灵，可不知为何此时之脉象已由弱变虚，有回转之可能。”
“劳烦苍老救治。”
苍凌泉开始写方剂。
“皇上？”
咳咳……
皇帝又来到和凝的床边，握住她柔软无力的手。
“你说。”
“皇上，不要怪罪云嫔她们。”
“她们欺负你，你还替她们说话。”
皇帝幽深的眸子尚留些许淡红，睫毛如羽扇。
“云嫔、惠嫔在月嫔床前恶语相向，掌嘴三十，张昭容念其怀有龙嗣，在宫中抄写五十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为月嫔祈福！”
云嫔闻言，那是要打她的脸？
这脸要是打坏了怎么办？
“皇上，臣妾没有说，都是惠嫔说的！”
惠嫔瞪眼看她。
“云嫔，人要脸树要皮！”
皇帝声音压低，“云嫔难不成是嫌罚得太轻？”
“皇上，”
啪啪掌嘴的声儿回荡在殿内。
云嫔和惠嫔掌嘴三十后，肿着脸，泪水横流，含恨离开长乐宫。
——
弄玉站在床前，给和凝递个眼神：你得给本公主一个解释。
和凝依偎在皇帝怀中，皇帝给她喂下一口汤药，她悄然给弄玉眨一眨眼。
又娇又媚。
搞得弄玉深吸一口气，看向皇兄，“她又不是没手，皇兄干嘛亲自给她喂？”
皇帝抬眸，质问，“你还在这儿干什么？”
“我，”
好啊，搞半天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月嫔你给我记着，下次要是有危难，本公主才不救你！
和凝急忙拉住皇帝的手，“皇上，公主是来看臣妾的，许是有些姑娘家的悄悄话。”
连着蹙眉，“咳咳…”
皇帝轻拍她的背，看一眼弄玉。
“朕还有政务要忙，爱妃与弄玉聊完，早些躺下休息。”
“咳咳…是。”
皇帝站起来，宫人们随之跪下，“恭送皇上。”
——
遣散宫人，殿内只剩下弄玉和她二人。
弄玉坐到她床边，用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是怎么骗过苍凌泉的？”
“公主不必知道。”
弄玉皱着眉，“那本公主马上去找皇兄，告诉他，你刚才是装病骗他，犯了欺君之罪！”
她一点也没害怕。
“那我就只能告诉皇上，你密谋雇佣揽月阁的杀手去偷国库珍宝。”
弄玉眼底流露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找到他们了？”
“我也不知道，你现在不是告诉我了么。”
“好啊，月嫔你故意诈我！”
和凝打掉弄玉的手，自己坐起来。
“我还知道公主和陆尘音之间的事，怎么办？”
弄玉气不过，作势扑向她，她吓得抬手挡住。
结果是挠痒痒。
和凝憋笑，二人在床上打滚嬉戏。
“好你个月嫔，比本公主还疯，你可知道你刚才装死把皇兄吓成那般模样？”
“那般模样？”
“很是悲伤呢，一点都不像个皇帝，像被丢下的孤零零的小孩，被遗弃在大雨中的小狗。”
和凝收起唇边笑意，垂下眼帘。
狗皇帝这是怎么了，互相利用而已，他怎么会心疼一颗棋子？
不不不。
平常人养只猫，死了还会哭呢，何况是宠妃。
该表示还是得表示一下。
更何况是那方面比较契合的床搭子。
再说太子妃死的时候，他哭得声嘶力竭，刚才也不过是颤抖几下而已。
要是换个跟着他久的妃子，比如惠嫔死了，说不定能摸一把眼泪。
这小姑子说的话可不能信。
弄玉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追问，“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连苍凌泉都骗过去了？”
和凝拿出一个石头，塞在弄玉的腋下。
“把脉是根据心脏跳动次数来看病人的病灶在哪，什么症状。如果把腋下的脉络阻断，就感觉不到心跳，进而成将死之状。”
“你是说，夹住石头，让血脉暂时停止流动？”
“正是。”
弄玉明白过来，“原来这么简单，你咳的血又是什么？”
“朱砂和山楂混合做的药丸，朱砂呈红色，咳出来自然是血色。”
弄玉蹭的一下坐起来，“月嫔，你真聪明！”
她浅笑，“公主可别想移花接木，对付八月和亲哦。”
弄玉听到和亲这个词，有些落寞。
“当然不会，诈死我也不能在大梁安稳度日。”
“跟我讲讲七夕你与陆尘音怎么说的？”
弄玉转头，“不告诉你。”
和凝微微眯眼，信不信我不帮你去偷玉佩？
太后寿宴弄玉求她，她本想着推给揽月阁。
万一自己离开皇宫，别的杀手就可接这个任务，没想到莫琼树转头把这烫手山芋交给她。
后来打算撮合二人，不去守卫森严的国库冒险，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是要去国库偷玉佩。
“说不说？”
……
“不说等我病好了，我去找陆尘音，亲自问他。”
弄玉，“你不准去找他！”
和凝躺在大床上，双手枕着头，等待她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