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笺上写着，“瓶中药丸，可解毒祛寒，药效极好；银蝶珠钗内藏毒药，可防身；望娘娘早日康复。小五敬上。”
“送这个的病人还说什么了？”
“说等您病好了再来叨扰。”
“苏校尉的药，扶风有帮忙换吗？”
苏时恒的胳膊得换药，之前有教过扶风怎么换的，这小鬼头不知有没有耍懒。
“有，扶风小哥给苏校尉换了。”
和凝将蓝瓷瓶打开，里面装着两粒药丸。
珠钗上银蝶颤动，栩栩如生，不比皇宫里的东西差。
“退下吧，此事勿让他人知道。”
“是。”
——
犹豫一番，她把瓶子里的两粒药丸一并吞下，品尝其中有什么药材。
甜甜的，有柴胡，川芎，姜活，独活，甘草，茯苓，人参……
还有些尝不出来，但知道没有毒。
银蝶珠钗还是放着吧，皇帝疑心重，记性又好，发现了还以为是哪个野男人送她的东西。
小五是野男人？
不。
小五虽是男子，按理说，送东西是不合规矩，而且是女子的珠钗。
但他是她的病人，关心大夫的安危，也是为自己着想。
许是上次针灸时无意间提了一嘴，宫里有个麻烦要处理，小五便记下了。
——
晚些时候，皇帝派人送来灵芝、千年人参、鹿茸和熊掌。
“放桌上吧。”
这不正好给小五送出去，还他人情？
顺便把太后赏的燕窝也给他，失血那么多，该补补。
把他养得白白胖胖，排毒，恢复行走，以后成亲生子，多生几个漂亮娃，好继承他的美貌。
不过说回来，宫中嫔妃生病，各宫为了表面上过得去，都会来探望一番，可长乐宫冷冷清清，未尝有其他妃嫔踏足痕迹。
是担心和她沾边也会遭殃？
她继续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
戌时，天色已晚。
非烟带着个食盒走进殿内。
“娘娘，这是宁嫔娘娘给你的。”
咦？
她怎么不自己过来？
和凝睁开眼，坐起来。
“打开看看。”
打开，里面是小巧可爱的水晶龙凤糕。
“宁嫔可有说什么？”
非烟点头，“她说您吃了她这么多东西，得回她些礼才行。”
她拿着水晶龙凤糕端详，这糕点不会藏了东西吧？
一个一个撕开。
没有。
和凝舔舔手指，挺好吃的。
随后她打开第二层，里面躺着明晃晃一封信。
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绫：“皇上在七夕那日撞破我们在聊太子妃和黎妃的事情，让我不准与你再说那些事。最近一段时日，咱们得少见面。另外，三日后便可带叶南去冷宫，你看如何？”
和凝一边吃水晶龙凤糕，一边端详信件的内容。
狗皇帝在怕什么？
怕她知道他以前干的龌龊事？
那夜宿醉不知发生了什么，刘绫现在怕狗皇帝怕的要命，连来找她都不敢。
非烟，“娘娘，是有何事？”
“你让小厨房做些玉露团拿过来。”
“是。”
她从床上起来将信件烧毁，在案前写下计划，折叠装好。
非烟带着刚出炉的玉露团走进来。
“娘娘，做好了。”
“装到食盒即可。”
和凝将信件交给非烟，“这封信务必亲自交到宁嫔手上，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是。”
“另外，”
非烟等着她吩咐。
“这些天事情太多，本宫未能去看你的伤势，你的伤好些了吗？”
非烟低头捞起裤脚，露出双腿的纱布，“娘娘不必担心，有娘娘给的药，这伤快好了。”
她点头，“去吧。”
——
一声，“皇上驾到。”
身着黑色龙纹大袍衫的男子迈入长乐宫，宫人跪地。
正殿的大门紧闭。
“叩见皇上。”
“为何大殿紧闭？”
小德子抬头，“回皇上，月嫔娘娘染上的风寒较重，咳得喘不过气，这会儿才睡下。她怕病气过给皇上，特令奴才们把正殿的门关上，请皇上等娘娘病好再来看她。”
皇帝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昨夜只是发烧，怎的今日就咳得喘不过气？
“昨夜陈御医说休养几日便好，为何加重？可有传御医复诊？”
小德子语顿，“娘娘说就吃陈御医开的药便可，未曾召见太医复诊。”
皇帝作势要进殿查看，小德子和吴公公拦在面前。
吴公公，“皇上，月嫔娘娘重病在床，召来太医复诊即可，千万要保重龙体！”
“皇上，娘娘是好心，万一皇上染病，后宫如何看她，朝中大臣又会如何抨击她？娘娘是为了皇上龙体着想。”
皇帝皱眉，一听朝中大臣就来气。
他甩手转身离去，“传何御医前来给月嫔看诊！”
“是。”
小德子给非雾使了个眼色，非雾领会。
待皇上一走，小德子去请何御医，非雾走进正殿。
“娘娘，刚才皇上来过了。”
和凝坐在床边，“本宫听到他的声音了。”
狗皇帝语气有些凶呢。
半夜给她喂毒药，够傻的，要不是发现的早，她明日就得入土。
宠妃难当啊。
“何御医来了怎么办？”
“让他进来，本宫跟他说。”
这次要放长线，钓大鱼。
非雾将袖子里藏的东西拿出来，低声道，“娘娘，这是早先在小厨房找到的药渣。”
和凝拿在手里捻一捻，有白色小薄片，是切片的半夏。
“很好，明日清晨，你们三个分头盯盯宫里的人。”
“是。”
非雾经过卫嬷嬷一劫，双眼不似之前那般澄澈，那般青涩，渐渐流露精明之色。
再把叶南收进来，看谁还敢在长乐宫挑衅。
何御医带着药箱赶来长乐宫，他人高马大，声音洪亮。
“娘娘？”
非雾将门打开，让他进去。
正殿门再次关闭，长乐宫的宫人们各司其职，没有什么变化。
——
长乐宫偏殿耳房。
一个宫女左右瞧瞧，来到长乐宫最偏僻的一角，扔了块石头出去。
宫墙外站着个太监，吹了吹口哨。
宫女将带着纸条的石块扔出去，太监左右看看，确定无人，将纸条捡起来，悄然离开。
宫女来到正殿后面，想要看看何御医有没有诊断出端倪，恰好碰见小德子。
“站住，干什么的？”
“小德子公公，我是在小厨房做事的，近来给娘娘煎药，听说何御医来看了，可又开了新药？”
说话间，何御医已经走出正殿离开长乐宫。
小德子打量宫女一眼，“何御医说按照原来的药吃，娘娘的病并无大碍，你且回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