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围城
这之后这个孙先生又来过一次，但这次许乐门都没有让他进。
如此平静地一直到6月底。
这天高主任拿着一份文件找到许乐，告诉他辞职申请的批复结果出来了。
“唉……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多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份文件拿到之后，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啊。”
高主任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的高主任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对站在桌前的许乐说道。
许乐瞄到一眼文件上签字栏有一行字：
原则上同意。
“高主任，我知道，多谢您的关爱，也谢谢您的理解。人生这条路总归还是自己走，我做好决定了就不会后悔啦。在外面我也会谨记您的教诲的。”
许乐真诚地说道。
他是发自内心地感谢高主任对他的照顾，不说他“过来”之前，就这几个月，在单位里他能明显感受到高主任对他的关爱。
对于刚出学校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来说，有一位这样非血缘关系的长辈的的爱护和指导，是一件很难得且珍贵的事情。
“行了，既然决定了就坚定往前走吧，不过等正式批文发下来之前，还是要把最后一班岗站好，把手头工作做好交接，等都忙完了，告个假回家休息下，在家等批文通知就行了，我知道你们管理办这几个月都挺忙的，回头我也给赵斌说一下。”
高主任招招手，说道。
“谢谢高主任。”许乐准备出办公室。
“对了，小许，你跟林珂怎么样了，前不久遇上她妈妈，还跟我问起你呢。”高主任突然又说道。
林珂？许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他“过来”第一天就匆匆忙忙出去相亲的那位。
这能有啥进度……见完就没联系过啊。
“那天见完就没怎么联系了，确实是不太合适，谢谢高主任好意。”许乐回过身委婉地解释道。
高主任不置可否，说道：“还是要多接触接触，就见个面哪里知道合不合适，虽说你马上不在体制内了，身份上嘛和她家不太搭，不过你这个人我觉得行，和小林还挺配的，听我的，多聊聊。”
许乐有些头大，高主任真是……在这方面未免也太“关爱”自己了一点。
这是给人做红娘的血脉觉醒了啊……
他只好应付式地点点头，说着好的好的看时间。
……
如此一直到7月上旬，许乐也终于把这最后一班岗给站好了，将手头的工作做好了交接，高主任给他批了假，开启在家休息等取消录用的正式批文下来的日子。
也就是说实际上他已经算离职状态了，不过正式批文一天没下来，他就一天都算公务员身份。
自来到这个世界上，在街道办做基层工作，忙了好几个月，这骤然停下来休息，还怪让人不习惯的。
这天晚上，许乐约了下了班的曹鑫，两人在单位旁边一家夜宵店，点了啤酒烧烤小龙虾，一边喝着一边聊着天。
“痛风套餐啊。”许乐看着服务员新端上来的小龙虾，笑着说道。
“先吃了再说，管这么多。”曹鑫不管这么多，戴着手套拿起小龙虾就嗦了起来。
许乐看着这盆散发出浓郁香味的虾子，不禁食指大动，也开动起来。
“有时候我还真挺羡慕你的，羡慕你有这个勇气。”曹鑫一口气嗦完七八只大虾，对许乐说道。
许乐知道他说的是离职的事。
“也没有，就是想好了就去做了，你要是想好了，你也可以啊。“许乐笑道。
曹鑫挥了挥油腻的手：“别扯了，我哪有这个勇气。体制内说是个围城，城外的人想进来，城里的人想出去，尤其像我这种最基层的城里人。可真要说出城，99.9%的人都没这个勇气。”
他拿起个牛肉串吃了起来，接着说道：“基层的工作是不好做，不过后面忙着忙着也都习惯了，而且你知道吗，对于你这个选调生来说，你来这是叫下基层锻炼，我考来这是叫在基层扎根。你不知道，刚来那几个月，我真是天天想辞职，不过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喝了口啤酒，他又自顾接着说道：“我当时笔试第三，练面试的时候报了个班，每天凌晨4点钟起来自己对着镜子练习，练到8点开始上课，21天，天天如此，最后才侥幸攻擂成功，好不容易终于成了个有编制的。”
“要我出去，我哪敢啊。”边说边把那串牛肉吃完，曹鑫摊手说道。
许乐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酒杯，和曹鑫碰了下，喝掉了。
“我不像你，名校毕业，我这种普通本科出来，又是个垃圾专业，除了考公，我真想不到我能干啥。唉，不说了，还是佩服你，你就是那0.1%啊！”
曹鑫说了一通，然后接着干虾子。
许乐则给两人酒杯都满上了酒。
“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还不知道想做的事情能不能成功。”许乐轻轻说道，想起自己投出去的剧本，除了那来找过自己两次的姓孙的人，至今都还没有什么消息。
“怕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选调生的身份都可以放弃不要，还怕在外面闯不出名堂，老哥我相信你，来，碰一杯。”
曹鑫这会儿倒显得豪迈起来。
许乐笑了笑，也举起了酒杯。
“诶，我看你之前发过个朋友圈，那是4月份沈瑾儿在江城的演唱会吧，你也喜欢她吗，听说她马上有新专辑出来的。”
曹鑫放下酒杯，说道。
显然是想换个话题，不想沉溺在刚才那种情绪里。
“噢，还行，听得少。”许乐说道，不由得想起许久未见的那名漂亮女孩，不过没说实话，省得解释麻烦。
“我倒还蛮喜欢她的，这次新专辑出来一定支持一波。”
见许乐对沈瑾儿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曹鑫倒也没有多说。
这时许乐放在桌子一旁的手机响了一下，来了个微信消息，因为为了工作方便，他微信设置的是直接可以预览信息，只见屏幕上显示着：
ss：那两首歌的demo录好了，你要不要听一下？
许乐皱了下眉，沈瑾儿？好久没找自己了。
“‘ss’是谁，看这头像是个女孩子吧，许乐，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一旁的曹鑫刚好也瞄到了，不怀好意地笑问道。
“一个朋友。”许乐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