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课上的闹剧
陆凡对楼下操场上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他坐在座位上左思右想，决定如果月考过后卢明浩出尔反尔，他就以不再帮助他期末作弊为由，反向要挟他。
虽然不见得有效，但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作为一个体重不足六十公斤的瘦弱中学生，他总不可能冲到卢明浩家把瑞士军刀抢过来。
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卢明浩形单影只地从教室外走了进来，整个人仿佛萧条了许多。
陆凡虽然并不喜欢这个世故的同桌，但为了瑞士军刀，他只能装出一副亲切的模样，和他打了声招呼。
然而奇怪的是，卢明浩一改先前亲热的态度，并没有应声。
他看着陆凡的眼神似乎带着些恐慌，回座后还不动身色地把桌椅往外挪了几公分。
三中每个学生都有独立的桌椅，所谓同桌不过是人为地把两张桌子拼在一起。
虽然卢明浩挪的很小心，但两张桌子间立刻出现了一道不小的空隙。
陆凡看在眼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才十分钟不到，就翻脸不认人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陪他下楼玩？
虽然他也不想和卢明浩有过多的交集，但明天就是月考，必须先和他做好沟通，商定具体的流程。
三中的月考并不算什么严格的考试。学生们只需要把桌椅拉开些许，反转过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答卷即可，由该班级的任课老师监考。
可陆凡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弊，虽然总能听其他同学说起小纸条一类的方式，但毕竟没有实操过，他并不放心。
万一由于自己没有经验被老师抓了现行，岂不是前功尽弃。
原先他想直接在自己的卷子上填卢明浩的名字，让卢明浩填写他的名字乱答一通就行。
可深思熟虑后，又担心老师认得两人的字迹，识破他们的把戏。
他轻轻碰了碰卢明浩的手肘，示意自己有事要跟他商量。
可他没想到，卢明浩被触碰的瞬间，整个人犹如触电般弹了起来！
动静之大，惹得全班同学纷纷转过头来，甚至惊动了翻开教案正准备上课的语文老师。
“你们在干什么！？”
剃着平头，身材高大的语文老师林兵怒声呵斥道。
他可没有吴秀春那么好的脾气。
对于这个班级被吴老师养成的散漫作风他早就有些看不惯，两人这次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他狠狠瞪了一眼突然跳起来的卢明浩。可这个学生仿佛被吓傻了一般，有些哆嗦地站在座位间的走道上，张口结舌地嗫嚅着，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
林兵觉得有些古怪，他皱着眉头，放下教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在全班同学目光的追随下，他径直来到两人面前，详细询问事情的经过。
看见一旁坐着的不知所措的陆凡，他不由地有些头疼。
这个孩子在高一很有名，几次大小考试下来，他的各科成绩都是年级第一，除了语文。
倒不是他诗词背诵、阅读理解之类的有什么问题，主要是他的作文总是跑题，而且行文让人看得总觉得心情灰暗。
这一下就显得林兵的教学能力有问题——怎么别的老师教他都能第一，你就不行？
虽然大家都明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的道理，但他仍然没少遭受办公室同事的调侃。
偏偏陆凡又性格孤僻，平时除了同桌卢明浩外，鲜少与其他人交流。
林兵多次想要和他沟通，希望他能够仔细审题，也希望他能够变得开朗一些。
但得到的只有陆凡顺从的知错认错和坚决不改。
而现在，这个家伙正一头雾水地表示自己只是轻轻碰了卢明浩一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兵又看向卢明浩，等待他的解释。
这个孩子他也有所了解，虽然他的中考成绩不太好，但家里生意做得很大，通过给学校捐款换来了一个入学的机会。
他甚至怀疑卢明浩能坐在年级第一的陆凡身边，也是因为私下给班主任吴秀春送了礼。
不过这孩子还算聪明，虽然基础底子比较差，但这半年多来各科成绩都进步了不少。
卢明浩见老师过来，仿佛看见救星般躲在他的身后，死死攥住了林兵的西装衣角。
他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指指向陆凡：
“老师，他……他有传染病！他把病传染给我了！”
此言一出，全班哗然。
两人四周的同学忙不迭地把桌椅挪远了一些，更有甚者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陆凡则是一脸茫然地坐在原地。
这都什么情况？自己怎么就有传染病了？还把他给传染了？
林兵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一抖，手中的粉笔差点掉在地上。
他强自镇定，维持着教师的威严，一脸严肃地把自己的衣角从卢明浩手里扯了出来，顺便往后退了两步：
“胡闹！什么传染病？你从哪听来的？”
卢明浩结结巴巴地把自己课间尾随隔壁班女生听到的说辞复述了一遍，似是担心老师不信，他又把上节课课间陆凡的反常举动和自己莫名其妙的呆滞一同说了出来。
陆凡这才明白整个事情的经过，他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自己穿越回初中时随口编的病症居然会产生这么深远的影响。
可他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自己穿越回归导致的吧？
好在林兵虽然作为语文老师，但多少还是有些科学素养：
“胡说八道！什么‘渐冻式脑功能障碍’，根本是子虚乌有，闻所未闻！
你们不要再闹了，卢明浩，你也不要自己吓自己！你头脑发晕我看就是太阳晒久了中暑了！赶紧回座位坐好！如果不想好好坐着的话，就到门口罚站去！”
在他的厉声呵斥下，同学们乖乖地坐回了原位。
见老师发怒，卢明浩也不敢继续纠缠，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座位。
之后的课程照常进行，高一的学生已经有了基本的分辨是非的能力，倒也不至于听风就是雨。
何况陆凡本来就和他们没什么交集，一学年都快过了四分之三了，很多人甚至都没和他说过两句话。
但卢明浩不同，由于先前的莫名恍惚，他笃定那两个女生说的是真的，只是老师和同学不理解自己。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对陆凡的搭话充耳不闻——直到陆凡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冷冰冰地对他说：
“你再这样，我就咬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