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帮我做个见证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清平山顶的顾家老宅灯火通明，遥远辉煌得像一片神迹。
我被顾梵城困在怀里，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胡说！你、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记得！！”
他把我禁锢得更紧，我只好狠狠地咬他手臂，却把自己的牙齿硌得生疼。
“什么都不记得，你就可以随意哄我？”
顾梵城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们陆家一向贪得无厌……我自小就知道的……”
他一边做着亲昵的动作，口里的话却凉薄得让我全身发冷。
“整个香江都无人敢用我的命为老家伙续命，你爹陆天常为了几百万，就做了……那年我几岁？”
他细细密密地啃噬着我的耳垂，笑容却冷漠得很，“为了不让我的生母转世投胎，你小姑做法把她拘在绿城几十年……每年她都可以从老家伙那里拿到一笔巨款！”
“呜……”我咬着他的力量，在他恨意满满的声音里渐渐无力。
“还有你……知道你爹养你做什么？”
顾梵城突然支起身体，微微上挑的眼眸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不要，你不要说了！”
我突然心里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仿佛顾梵城的嘴巴里下一秒钟说出来的话，就能毁天灭地，把我的世界摧毁成一片废墟。
我不顾一切地去捂他的嘴巴。
“我爹不会！他根本不允许我与你结冥婚的！”
我嘶哑地叫嚷着，“你胡说，你都是胡说八道！”
顾梵城被我掩着嘴巴，却在低低地笑，声音自我的指间穿过，像恶魔的低喃……
他果然不再开口，却以更加恶劣的方式让我明白，我就是被他们选中的冥婚新娘，目的就是为了让顾梵城更好的活着……让顾英华顺利续到他渴望的生命！
我挣扎，我反抗，我想要逃离他的侵袭……
他却一次次扯着我的脚踝，搂着我的腰肢，把我再度禁锢起来。
我只能无助的哭泣，在他的侵袭下颤抖……一任自己最后一丝尊严被他无情地践踏。
我好想死！我好想去黄泉阴司找到我爹……问问他，是不是真的？！
他是不是在养我的时候，对我这样一个可怜的“小畜#生”产生了同情，才会带着我离开陆家？！
“知道么？原本你把我从顾家祠堂里放出来，我就想杀了你！”
他单手扣着我双手的腕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过，现在，我改了主意……我会让你看着我，一个个的把算计我的都弄死……帮我做个见证。”
“……不……”
我艰难地开口：“顾家……你跟顾家有血契……”
我还记得顾梵城天魂与人魂消散的那一刻深深的绝望！
“呵……细细，你可真为我着想……”
顾梵城另一支手描绘着我左胸的那片蜘蛛般丑陋的红痣，“我难道会自己动手么？这世上……总会有人乐意为别人举起屠刀的……不是么？”
他薄唇牵起，露出一个让人绝望的笑。
我昏昏沉沉地攀着顾梵城的腰，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
其间宝宝应该过来敲过房门，似乎是到了晚饭时间。
顾梵城却只让他们将餐车丢在门外，便不再理会。
……
月上中天，窗外婆娑的枝叶映进客房的地毯上，像厉鬼的影子。
饕足的顾梵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终于放过了我。
餐车里的银色餐盘盖下面牛排已经冷了许久，顾梵城只拿了一碟餐后甜点与一瓶开胃酒，便又回了屋子。
“吃饭。”他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抱在怀里，拿了块欧培拉蛋糕塞进我嘴里。
浓郁的巧克力香气伴着浓浓的苦味登时充斥了我的口腔。
“不要……”我转了头，拒绝他的“善意”。
“嘭”！
一声轻响之后，汽泡香槟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那就来点？”顾梵城恶劣的笑容在我眼前放大，“知道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由罪恶构成的……是需要用些酒精来麻痹一下自己。”
“……可……可是……”
突然，房门悄悄开了条缝隙，宝宝双手捧着一只大大的托盘露出了半张小脸，带着一丝小小的胆怯：“细细妈妈一天都没吃东西，喝酒会胃疼的。”
“宝宝。”
我被顾梵城揽着，羞耻地无法面对那双明亮的眼睛。
“顾爹爹，宝宝去厨房弄了点白粥，请你和细细妈妈吃。”
宝宝不敢抬头看顾梵城，她也发现，如今的顾爹爹更多了几分邪气，让人更加无法靠近。
她把托盘放在床上，“请别和细细妈妈呕气，她找你很不容易的。”
“嗯，出去吧。”
顾梵城微眯着眼睛，对宝宝的话不置可否。
……
漫长的一夜，我无数次惊醒，梦里全都是血与死亡。
顾梵城就睡在我的身旁，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深邃的眉眼被蒙昧的月影笼上了一层温柔。
我悄悄地摸了摸他的额，似乎热度真的降了下来。
直到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我才又迷迷乎乎地睡了过去……
“啊！！来人啊！”
“病房出事了！”
“怎么了？！”
……
走廊外面有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把我从梦中惊醒。
四肢百骸没有一处不叫嚣着疼痛。
我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顾梵城的手臂依然扣在我的腰上，随着我的动作，他也醒了过来。
“四少爷不见了！”
“怎么会？他可是生着重病！”
“两个值班护士一个错神，病床就空了！”
“……快找，快到处找找！”
我看了眼顾梵城，他却一脸无辜地笑，“我找老婆睡觉，天经地义吧……”
“起床！快点起床啊……”
我用力扳着他的手臂，才将他拉了起来。
“叩叩叩……”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响起。
我连忙打开了门，门口站着管家与两个之前我见过的小护士。
“陆小姐，恕我失理……”管家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向我礼貌地鞠躬道：“虽然有些唐突，但是，还是想请问一下，四少爷……”
“找我做什么？”
顾梵城自盥洗室走了出来，灰色的居家服穿在身上，依然显得身高腿长，他含着牙刷侧目瞧着管家道：“我睡在老婆这里，你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