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地狱之火
元庐抱头叫唤的架势仿佛他才是被胡九踩在爪子底下的那个，魁这时候也不装了，虚弱地一撇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没错！”
“亏老子还信你，你个王八蛋大垃圾！”元庐怒骂。
胡九一下乐了：“这东西还真是走哪骗哪，真是不消停！”
灵泽垂眸冷然：“我承认自己眼瞎，当初被蒙骗以为他忠心耿耿，落到被熹神欺辱的境地也是我该得的教训。”
“哎呀，金主爸爸哪里会有错，有错的都是这些王八蛋！”
胡九说着撤开爪子恢复人形，魁已经奄奄一息，身躯压瘪，伤口无数手脚断裂，破破烂烂浸泡在不断渗出的血泊当中。
元庐冲过来朝着魁脑袋狠踩两脚。
不管是谁，得知自己被利用，差点就成了冤死的鬼，恐怕都不会有好脾气的。
灵泽抬眸看了元庐一眼，后者浑身一抖，立马往后撤。我看他腿脚一抖，差点跪那。
魁哼哼唧唧的，再想兴风作浪已经不可能。只不过到这时候他还是没悔过，花信风想要把他捶一顿，被灵泽拦住。
“不觉得错的人，就算打死也不会让他感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这倒也是，但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哇，那可就气死我了！”花信风义愤填膺：“真想看他跪地求饶！”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了灵感：“这种人没有道德心，所以想让他们良心发现是绝不可能的，只有强大的震慑才能让他们生出一丝自己之前做错了的感知，然后吓得屁滚尿流。”
灵泽闻言眸光微亮，忽然一把搂住我吧唧一下就亲了我额头：“娘子果然是最聪明的！”
“啊？你有想法啦？”被夸奖自己开心，我也跟着笑起来。
灵泽点了点头，俯身看着魁，嘴角微扬：“你不是自称祝由仙师吗？那我成全你。”说着一把扼住魁的喉咙，另外一只手将什么东西塞进他嘴里。
魁猛地瞪大眼睛，血泪从龟裂的眼角流淌出来，他奋力想要吐出却被灵泽死死按住。破烂不堪的身躯抽搐着，忽然就不动了。
我心里一惊，这难道是死了？！
就在这念头一闪而过时，魁突然抽动一下，然后直挺挺坐起来，他死瞪着的眼睛空洞洞的，神色最初麻木，逐渐地开始浮现恐惧之色。血泪一行行淌落，恐惧变成深深的懊悔与崩溃。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饶了我，饶命啊！！！”
他的反应很大，令我震惊的同时升起浓厚的好奇。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又或者是看见了什么。
灵泽看出我的心思，问道：“你想看吗？那是地狱之景。”
“可以吗？我实在是好奇得很，刚才他还抵死耍赖，怎么现在这幅样子……”
“我只是担心你会害怕。”
“不会不会，我胆大得很！”
在我的一再保证之下，灵泽勉强同意，他站到我身后，双手交叠遮住我的眼。
当他的手再次放下时，我看到的场景刹那间完全改变！
整片天地都是红色的，天幕黑云密布沉沉地压下来，云隙之间透着红光与细微闪雷，仿佛烧红的烙铁正滋滋冒着火星俯窥大地。
地面全是熊熊烈焰，红芒汹涌肆意，滚滚黑烟在火光辉映当中翻卷，如同金粉般的火星飘散飞扬。
就在这当中，魁被捆绑着双手，吊在一株伸展着古怪枝丫的老枯树上，它粗糙的表皮上树瘤凸起，忽然一眨变作无数眼睛乱转。
火舌舔舐着他的身躯，将皮肉炙烤龟裂，骨头烧成黑粉与簇簇火星被狂风卷着冲天而起。
一朦胧巨大的身影矗立在前方，我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只感觉无尽的威严与压迫感，仿佛这是不可直视崇高又神秘的存在。
我被迫移开了视线，然后就听见有道沉厚的声音响起。
“假冒祝由仙师，杀伤无辜，你可知罪？”
这声音初听并不响亮，但随后就在火光冲天中回荡，仿佛晨钟隆隆。
魁痛苦得面容已经挤在一起，哭嚷着：“我错了，我错了！”
我还记得他其实算是有点帅气的，笑起来也挺能拉进亲切感。如果不知道他真实性情，绝对会以为是仁善和睦之人。
但现在狰狞惶恐悔恨全都汇聚到他那张脸上，脸型都扭曲得好像捏瘪的柿饼。
“你不知错，你死不悔改，现判你——”
那道声音拖长腔调，刹那间我感觉一阵阵阴风席卷。一群乌衣青面的恶鬼蜂拥而至，手持钢叉向他刺去。
“判你剜心掏肺，粉身碎骨！”
“不，我错，饶命啊，我不该背叛主子，不该假冒仙师……啊啊啊啊！”
魁的胸口肚腹被刺破，血水浸透他的嘶喊，在火光熊熊当中越来越凄厉。
我听得心发颤，眼前的一切令我大为震撼，但这并没有让我心生恐惧。反而有种异样莫名的……熟悉感。
这反而让我不知所措，比看见魁的惨状以及这地狱场景还让我惊慌。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之前玄荼他们猜测的是真的？
我不是个普通人，甚至前世可能都不是个人？！
虽然我并不在意自己过去如何，不过眼下也忍不住绞尽脑汁回想点点滴滴。就在我将所有能回忆起来的过去逐一梳理时，脑海里像是有什么闪过。
某些画面泛着白光一晃，阴影憧憧，想分辨清楚时就迅速消失，再也捕捉不到一丝一毫。
我越是想探究清楚越是发觉它们的消失，这让我烦躁焦虑，又因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加重感受，整个人感觉都要炸了。
“……樨，木樨！”
灵泽的呼喊像是穿越厚厚的隔膜，由远及近，由轻及重，将我猛地唤醒。
我身躯一震，再看眼前一切恢复如常。
还是在那院子里，魁趴在地上像卑微的蛆虫扭曲爬行，嘴里嘶喊着错了错了。
我心怦怦直跳，随后就被灵泽搂在怀里，好闻的淡淡梅花香安抚了我的情绪。
“别怕，没事的，有我在。”他低声细语地安抚，伸手轻拍我的后背。
我知道他误会了，以为我被那些景象吓到。但其实那只是让我震撼惊愕，并不是惧怕。
但一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股莫名其妙又诡异的熟悉感，只好暂时压在心头。
“我没事……对了，我看到那些到底是什么？幻觉？”
“他吃下的是地狱丝所制丹药，但凡心存最后一丝善意都可获救，可若是恶意满盈，无药可救，就会见到感受到地狱之火。”
灵泽语气平静至极，眸光澈冷。
我转头望向还在地上扭爬的魁，只觉得他罪有应得，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