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撒手人寰
“夹脊关。”
山洞中，身穿灰袍的男人指着旁边赤裸上身，背对着大家的壮实男人如是说道。
“夹~脊~关！”
山洞下方的一众三岁的孩童正懵懵懂懂的在跟着牙牙学语，
这是药仙会的秘地之一，用来指导这些孩子们开发出能够执行蛊身之术的理解力。
与此同时，其中一些天性好动的孩子并不会规规矩矩的坐在原地跟着念，反而是嘴里咿呀咿呀的叫着，然后爬开。
这时，期间一道道人影穿梭而过，当着其他孩子的面，直接将那些乱动的孩子当场击杀。
对于三岁孩童来说，这是很恐怖的一幕。
但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做出多余的动作，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同伴在一天天的时光流逝后变得越来越少。
“吞津，直入丹田。”
“吞津，直入丹田......”
这些枯燥的知识被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想让孩子们记下什么，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纠正。
而在几次杀鸡儆猴之后，其余的孩子们都颤颤巍巍的不再妄动，只能乖巧的按照药仙会希望的那样行事，一遍又一遍的复述。
就连开饭的时候，都要规规矩矩，谁敢不听口令，就吃饭，那么他的筷子，就会穿透他的手掌，钉在地上。
典型的服从性训练。
甚至于，他们的大小便都要听从口令，否则，当场就会被一脚踹飞出去。
而在这样的训练下，孩子们的天性，人性，也都开始渐渐的被压制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机械式的服从。
陈皑和他的阿妈心心念念的陈朵，也在其中。
此刻的她眼中全是惊惧之色，身体僵硬的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刚刚就有一个小男孩，在她的面前被杀死，殷红的血液溅在了她的脸颊上，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传来，使得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几乎都要呕吐出来，更不用说吃饭了。
幸运的是，现在的她，还不明白什么是死，也搞不懂这是个怎样的鬼地方，她只是单纯的生理上感到不适应。
但同样的，她也很不幸，因为这样的日子，她还要再过七年才能解脱！
她的世界里，也没有阿妈这样的概念，自打她记事起，便是这样的生活了。
而另一个山洞中，陈皑睁开眼睛，结束了这一天的修行。
现阶段的他，在修行这件事上，并没有感到什么巨大的进步，突破什么关卡什么的。
压根不存在这种情况。
和往常一样，他在教主的护送下，走到了回茅草屋的路上。
二人都一言不发。
没什么好说的。
一个不苟言笑，一个懒得搭理。
很快，二人便回到了茅草屋，陈皑推门走了进去。
“奶娘，我回来了。”
陈皑奶声奶气的呼唤道。
在教主的面前，他不敢也不能直接叫阿妈。
但却没有人回应。
陈皑的心中一紧，但还是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一蹦一跳的向前走了两步，看到了倒在床边的女人。
“奶娘，地上，冷！”
陈皑感受着阿妈已经虚弱如游丝一般的气息，心中的不安更甚，强忍着悸动走了过去。
“奶娘？”
他伸手推了推阿妈的后背，只觉得像是在推动一团快要没了精气神的血肉骨的结合体，手按下去，一点弹性都没有，那里的皮肉直接陷了下去，在他收手的时候，都没有回弹。
于是他绕到了阿妈的正面，可看到的景象让他眼前一黑，啪叽坐倒在了地上。
只见她面目狰狞，七窍流着黑血，双眼布满血丝，脸色惨白。
“奶娘！”
陈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跪着爬过去，将她扶起在怀中。
“教主，你救救奶娘吧！”
他抬起头，痛哭着哀求道。
“太晚了，已经没救了。”
教主甩了甩衣袍，淡淡的说道。
“不，一定有办法的！”
陈皑闻言就要咬破手指，以自己的血液为媒介，给阿妈解除体内的蛊毒。
“圣子，没用的，太晚了。”
教主漠然道。
陈皑听不进去，低头咬破手指，将体内的先天一炁转化为解除蛊毒的特质，随后融入血液中，运劲将血液从伤口处逼出，滴入阿妈的嘴里。
只能说不愧是蛊仙毒体，以血液为载体的解蛊之术可谓是效果拔群，一瞬间就解除了，但正如教主所说的，一切都太迟了。
虽然蛊毒已解，可阿妈已经流逝的生机和被蛊毒耗损殆尽的先天一炁却是再也回不来了。
此刻她进气少，出气多，显然是不行了。
“小孩子就是不听劝。”
教主摇摇头，转身离开了茅草屋。
确定这女人死定了，就可以了。
至于圣子的情绪，小孩子嘛，思维上的问题，日后有的是机会纠正，实在不行，就把他也扔去另一个山洞，和那些蛊身圣童的候选人一起抹去人性就好了。
茅草屋里，仿佛是听到了陈皑的哭声，阿妈突然回过神来，脸上红光充盈，抬起手为陈皑擦去了眼泪。
“小皑，不哭。”
阿妈尽可能温和的说道，只是那七窍周围尚未干涸的血迹让她的笑显得有些凄惨。
“阿妈。”
陈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着，水雾弥漫，遮挡了他的视线，他伸手擦去眼前的水雾，强撑着眼睛看向回光返照的阿妈。
“三年前，你还是阿妈怀里的小宝宝，没想到，一转眼，阿妈会有躺在你怀里的一天啊！”
阿妈语速有些快的说道，眼中皆是不舍。
“阿妈，我不要伱死啊！”
陈皑抽泣着摇头，将眼中再度生出的眼泪甩落。
“乖，听阿妈说，以后阿妈就不能照顾你了，你要听教主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阿妈伸手拉住陈皑的小手，轻声说道。
“阿妈知道你天生就聪明，也懂事了，所以，你得答应阿妈，不要想着报仇，如果...可以的话，想办法找到你阿姐陈朵......你们一起离开这里，开开心心的活下去，阿妈也就死而瞑目了，咳咳！”
阿妈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又咳出一大口鲜血来。
“阿妈就是担心，你阿姐恐怕早就已经被害死了，咳咳，如果真的是那样话，小皑，你就想办法一个逃走吧，逃到首都去，那里应该会很安全吧？阿妈也没去过，总之，阿妈希望你以后，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好吗？”
阿妈深吸一口气，接着又说道。
“好，阿妈，我都答应你，我相信阿姐一定还活着，我一定会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的！”
陈皑重重地点头，涕泪横流的应道。
“诶，好，好...”
阿妈闻言下巴微收，似乎是想要点头，可眼中的神采却消失的更快，握着陈皑的手也无力的撒开，最后的一口气，也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