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局面
文莱见到这种局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臭骂。
可最终除了骂人，文莱也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其他人更是连屁都憋出来一个，这场会议也就只好作罢了。
随着文莱一声散会，大家顿时作鸟兽散，生怕晚了一步就会被文莱当做怀疑对象。
这时，文莱忽然叫了一声：“林诗雨，你留下来。”
众人身形一顿，之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出了会议室，只有林诗雨艰难地转过身，战战兢兢道：“文部长，不是我哇，你知道的，我跟常老师的利益是绑在一块的，我没有理由害他哇……”
“闭嘴……”
文莱深吸一口气，生怕自己被这丫头给气得一口气没回过来嗝屁了，之后才没好气地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把你留下来也不是说要调查你什么的，就是有些事要交代给你去做。”
“哦哦，不是怀疑我就行。”林诗雨拍着胸脯一脸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文莱顿时就是呼吸一滞，差不点抓起手边的茶杯扔过去。
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心情，这才坐到椅子上，看着林诗雨：“今天这事常老师知道了吧？”
“知道了，我早上起来看到事情不对就打电话告诉他了。”
“你……”文莱瞪了林诗雨一眼，无语道：“不是，我说林诗雨你到底是出版社的人还是常老师的人啊？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呢？你要记住，你是主编，他是作者，应该是他怕你，而不是你怕他，知道吗？”
这丫头真的是没救了，连自己的立场都不知道，文莱都怀疑这要是让她来当出版社的社长，恐怕这个出版社都被她卖给常心了。
林诗雨却是不以为意道：“文部长，就算我不说常老师他迟早也会知道啊，而且你刚刚有一点说错了，我现在还没有转正呢，不完全算是出版社的人。”
“我……”
文莱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他当然也不是真的怪林诗雨这么早把事情告诉常心，就是吧，这妹子怎么这么能呛人呢？
又是连吸了好几口气，文莱神色忽然落寞下来，幽幽道：“你通知一下常老师，让他有时间来出版社一趟吧。”
“部长，难道你想让常老师来背锅？”林诗雨瞪大了眼睛。
文莱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常老师，实在抱歉，因为出版社内部的问题，让您蒙受了不白之冤。”
江城出版社，编辑部长办公室，常心和文莱相对而坐，文莱一脸歉意地说道。
不管是添加署名还是视频的事情，都是出版社的问题，跟常心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现在，网上全都是在骂常心的，出版社反倒像是成了陪衬。
常心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手里的茶杯，专心致志地把玩着。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因为这次的渔轮风波，《剑荡江湖》最后一卷加印的十万册恐怕无法发售了吧？”
文莱一愣，旋即苦笑：“常老师，您这意思是……”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常心笑了笑：“说起来，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来这边接代写的任务，不过是想挣点钱而已，删减大纲这事，是我的主意，网上那个视频，也的确都是我说过的话，所以，文部长你就不需要犹豫了。”
顿了顿，他又道：“况且就算我不主动提出来，出版社这边恐怕也要拿出一个应对的法子来吧，到时候闹僵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常老师，您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跟上头请示一下？”文莱说道。
“可以。”常心脸上挂着微笑。
其实在来之前他想过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虽说原因都在出版社那边，但现在网上渔轮铺天盖地都是在骂自己的，出版社那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出来背锅，这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他刚刚先问了文莱加印的十万册的销量会不会受到影响，又说了自己一开始就只是想挣钱而已，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出版社想让他背锅可以，但也要拿出诚意来嘛。
而且，对于网上那些评论，常心其实也并不在乎。
别看现在闹得挺凶的，但是等热度最高的这几天过去之后，网友冷静下来，肯定也会发现其中的问题。
网上那个视频的剪辑手法并没有多高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刻意剪辑过的，还有就是署名权这事，要不是出版社的决定，仅凭自己一个代写就能把自己的笔名加到由出版社出版的书上？只有傻子才会认为这事真的。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常心可以等，等到这事热度下去之后，他在出来做个解释什么的，到时候支持他的人肯定也是会有的。
出版社却不能等。
这样的渔轮风波只要一天不平息下去，对于出版社的损失那都是非常巨大的。
别的不说，光是那正在加印的十万册小说，就让出版社损失几十万。
更严重的是，要是出版社的名声因为这事受到影响，那以后小说这一块，他们甚至都办不下去……
一家随便插手署名权的出版社，以后谁还愿意购买他们出版的小说呢？又有哪个作者敢继续来找他们合作呢？
所以这事必须解决，越早越好……
很快，文莱回来了。
“常老师，高层那边的决定是，既然这加印的十万册已经在印刷中了，就不取消了，所以合同上答应给您的那10%的销售总额依然有效，此外，这件事也对常老师您的名誉造成了极大的损害，所以出版社愿意额外再给您三百万的精神补偿，但他们的条件是，老师您必须在社交平台上向读者们公开道歉。”
“道歉的内容呢？”常心平静道。
文莱道：“常老师您只需要就修改庄老师的大纲这件事道歉即可，至于署名这件事，我们出版社会找人跟庄老师的女儿进行交涉，并且会公开向公众承认错误。”
“那林诗雨呢？”常心又问。
文莱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她是常老师您的责编。”
意思很明显了，就出版社这边需要一个人来背锅，而林诗雨作为常心的责编，自然就成为了那个最合适的替罪羊。
而且出版社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
在第一时间向公众道歉，然后再去跟庄康年的女儿交涉，要是这事能够私下解决那就好办，实在解决不了，把责任都推给林诗雨，出版社反而还能赢得一个爱护下属的美名。
进可攻，退可守啊。
沉吟了下，常心道：“如果你主动辞职的话，怎么样？”
“啊？常老师，这……”
文莱显然没想到常心竟然想让他来背这个锅，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常心眯着眼道：“文部长，想必你也知道，林诗雨虽然是我的责编，但是她毕竟只是实习生，哪有那么大的权利？而且你觉得公众是傻子么？出版社这么做，别到头来竹篮打水啊……”
“而且，还有一点，你让我对你非常失望。”常心看着文莱，平静地道：“你把我叫过来，又是让我道歉，又是给我开除巨额赔偿，但自始至终却都没有提过一句这次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那个视频怎么回事，我不相信文部长你不知道。”
“常老师，因为这件事，《剑荡江湖》后续发售肯定会受到影响，出版社急需一本新书来挽回局面，这我们也是没办法……”
“行了，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我没兴趣知道，现在我就一句话，你们想做什么都行，但是让林诗雨背锅，不行……”
文莱还想解释，却被常心强势地打断，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当然了，出版社财力，资源，都比我强大许多，如果一门心思想要针对两个普通人，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相信有文部长你在，出版社是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说到最后，常心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比。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文莱因为激动，面如猪肝，胸口激烈起伏这，强忍着不然自己暴走。
常心见他这样，冲他露出一个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的笑容之后直接起身离开。
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还以为文莱是多么正人君子的人，觉得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或许挺不错的。
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蝇营狗苟之辈罢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利益。
如此，还有什么合作的必要呢？
门外，林诗雨着急地来回踱步，看到常心出来，赶紧迎了上去：“常老师，怎么样了，文部长怎么说？”
“走吧。”常心说。
“不对啊常老师，咱们这是要去哪啊？还有，我为什么就跟着你就下来了哇？而且你都没跟我说刚刚你和文部长在办公室里到底说了什么哇……”
江城出版社外面，林诗雨跟在常心后面出来了之后，才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怎么就那么听话，人家就说了一句“走吧”自己就跟着下来了呢？
常心听到这话，不由得被气笑了：“林诗雨，你是不是猪脑袋？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作为我的主编，不会觉得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吧？”
“啊？常老师你的意思是我被开除了吗？不对……是常老师你被开除了吗？可是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出版社内部有人想针对林老师你啊，文部长不会看不出来吧？”林诗雨震惊道。
常心无语了，也懒得跟她解释，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他相信，文莱只要不傻，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到时候林诗雨虽然不至于背锅，但被开除那是肯定的，至于文莱怎么跟她解释，那常心就不关心了。
“常老师，你等等我，你还没把话跟我说清楚哇。”
林诗雨小跑着跟了过来，张张嘴，正准备继续问常心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看了下，她神色立即就耷拉了下来，边走边苦凄凄地对常心道：“常老师，我真的被开除了哇，我还没拿到工资哇。”
“你能不能别在每句话后面都加一个‘哇’？”
常心实在是受不了了，要不是眼前确实站着个活生生的人，他都怀疑自己出门的时候是不是挂了只青蛙在背后了。
林诗雨歪着脑袋认真地思考了一会，之后问常心：“那我应该在后面加什么呐？”
常心：“……”
算了，你开心就好……
接下来的气氛就变得非常的诡异了。
两人走在街头，谁也不说话，但林诗雨就这样跟在常心后面，不紧不慢，不近不远，常心快，她也快，常心慢，她也慢。
这让常心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遛狗。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他实在有点受不了这种诡异，只好停下脚步，转身道：“不是，你跟着我干嘛啊？”
“不是常老师你让我跟你走的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让我帮你做呢。”林诗雨委屈巴巴地道。
嘶……呼……
常心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这才道：“我跟你说‘走吧’是因为你被开除了，没必要在出版社呆着了，至于你出来之后，想去哪就去哪，跟着我干嘛，我现在也被出版社解除合同了啊，以后不能再去那里发书了，懂吗？”
“可是常老师，我现在工作没了，这大上午的，我也不知道该干嘛啊。”
“那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常心翻了翻白眼。
“呃……常老师你不是说要发新书了吗，江城出版社不要你了，你可以去别家啊，然后你在跟人家出版社说一声，让我继续当你的责编？嘿嘿……”
我靠……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我就说怎么出来之后一直跟着我呢，感情是怕自己跑了呀。
“不错，林诗雨，我发现你确实变聪明了。”常心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林诗雨笑眯眯道：“嘻嘻，人家一直很聪明的好不不好……”
常心：？？？
你以为我在夸你？
这是反话你听不出来？
算了……
想了想，常心最终还是没在这个问题上跟这丫头纠结了，开口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还有哪个出版社敢要我啊？所以这条路你还是别想了，要是想继续在这行干下去，就凭自己的真本事去应聘吧。”
“啊？这么说常老师你以后不写书了吗？”林诗雨惊讶道，随后又气愤道：“哼，真的是太过分了，明明这些事都不是常老师你的错，为什么网游都在骂你啊？”
“呵呵，网上的喷子骂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