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有一堆生意吗？”格瑞很不耐烦。
“没事，都是小生意，可以忽略。”老莫回答。
对于在独行者商会任职，格瑞是非常满意的，倒不是说挣得多、能积累人脉，或者说有很好的前途。而是这个职位非常、非常清闲。
在十色城商业区混的人，每天都繁忙到了极点。
白天要和一大堆金舍客勒和数字打交道，哪怕回家了也要留意市场的变动。
就连喝上一杯，或是与恋人去被子里探讨时间长度的机会都没有，全都要贡献给商业。追逐利润是会上瘾的，更会夺走正常的生活。
但在这里，格瑞却非常清闲，像是养老一般。
能和他们商会做买卖的人很少，往往一天都碰不到一个客人，他每天能守着这木屋的一整层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会长完全不缺钱，根本不在乎营业情况。
可今天！
格瑞本来要打开一罐可乐，在下午的阳光下舒舒服服喝个痛快的。
却有个讨人厌的老莫硬要留下来……
“怎么还没结束……”老莫已经抖了很久的腿。
“那可是涉及到六位数的交易，讨论上一个月也不足为奇。”
“我知道，我就是用六位数买来的罅隙，那会儿确实麻烦……难道他们要讨论罅隙的买卖问题？我的天，这可是大新闻！”老莫一脸诧异，如果是这样，就更有理由结交圣剑持有者了。
但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走在最前的是那位旅行商人，总是随身带着一本古怪的书。他意气风发，显然是赚到大钱了。在他身边，可能是妹妹或女儿的小姑娘，则一如既往藏在披风里，只有淡金色长发轻轻晃着。
这究竟是什么交易啊……怎么还带着这种小孩子的？老莫深思了起来。
“格瑞。”路奕喊了一声。
“在。”
“我来提款，麻烦你了。”
“哦没问题，早已准备好了。”
路奕将会长给的条子给了他，可后者却一脸诧异：“怎么才一万多……谈判不顺吗？总之我去给您取。”
才一万多？老莫也是一愣。
他是十色城鼎鼎有名的大商人，甚至拥有一处罅隙，立刻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意气风发的表情，证明谈判绝对顺利。现金支付的部分，却只有十分之一？
那必定是某种复杂而巨大的交易，已经不止是用金钱来结算了。
至于一万多枚金舍客勒，很可能是其中最没价值的一环！
“无论是路边的贫民，还是商会的富人，他们都没有评论错人。”他不愿错过机会，立刻开了口。
“呃，你是？”
“十色城的老莫，向圣剑持有者阁下致意。”
“哦，你好……”路奕一脸不悦。
他看起来，就如同被打搅了睡眠的狮子！但他有器量，并没有表现出轻蔑。老莫很清楚，自己这厚着脸皮贴上去的行为，引起了对方的不快。
但老莫发挥起自己丰富的经验，这时候，一定要抛出一个极其有吸引力的话题。
“炼金术有许多禁忌和奥秘，但人人都垂涎着其中一个，制造黄金。”
“……禁忌奥秘？”
看他的反应，老莫暗暗笑了起来，这话题果然有足够的吸引力。
于是他接着说：“凭空制造出真正的黄金！我最近听说了这样的动向，在黑市中有能办到这一点的圣物正在尝试脱手，不知您是否有所了解？”
“你是说……那个……箱子？”
“不、不愧是您……”这次，老莫是真的惊到了。
那可是臭名昭着的组织·黎明黄金在黑市兜售的东西啊！卖家的来头庞大，底气十足，甚至连见个货都很难。没想到，这位旅行商人有如此的眼界。
他在这里进行着这笔六位数的交易，甚至还有余力，分心关注其他领域的商机……
究竟是谁说他靠着俗气的传说获得名气的？真该一刀劈死。
“老莫，你对那个箱子感兴趣？”
“不……那个东西的价格太贵。”
“那就好，我俩虽然就这么一面之交，但还是劝你一句，打消念头吧。”路奕仿佛凝视着很远的地方，喃喃道，“那箱子和厄运结缘了……得到它的人，注定不会很高兴。”
老莫一惊，对方居然知道的如此深？
还没让他有机会多问，路奕就已经去取钱了。
老莫已经十分满足了，对方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还聊了几句。如果再纠缠下去，就会产生额外的厌恶，所以他悄悄离开商会，乘上马车打道回府。
对大商人们而言，马车是很重要的办公场所。
传递消息的月鸽，经常认准马车上的标致来传递信件。所以哪怕是此刻，桌子上也堆了很多生意上的新消息，不重要的都由助手处理。
他的助手，已在马车上等了很久：“老师，谈判不顺利？用时很久啊……”
“不，收获巨大！回头我得写封信给组织，让他们对黎明黄金那个货谨慎些。对了，期间有发生什么吗？”老莫瞥了一眼那些信。
“回禀老师，没什么特别重要的。除了固定的往来，就只有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无名工匠团体，在寻求交易伙伴，贩卖他们手里的货。”
“什么货？”反正心情好，一路也无聊，老莫不介意多问问。
“紫雨水晶做的装饰品，很让人讨厌。只有设计方案，连样品都没有，就以为能凭着他们老板的名声，找到下家来提前支付金舍客勒……要价还不低。”
“哪个老板这么有脸皮？”
“就是老师您最近总批评的，靠俗气传说摇身一变，有了点小名声的那个旅行商人。”
老莫已经翻找起了信件，那是很显眼的一封。
对方的名字是……纪念圣剑！对，就这个。信封上，用来给火漆刻印的图案也很特别：工匠常用的雕针，与漂亮的长剑放在一起。非常有设计感，证明对方有本事。
老莫匆匆看了看那封信，眼前一亮。
进一步交好的机会，不就是它吗！绝对的双赢。交易能顺利达成，他就会作为最初的生意伙伴而让关系稳固。交易因为对方那边而出问题，这就是欠了一个人情。
怎么看都不会亏！
他咳了咳嗽：“给纪念圣剑写一封回信，就说我们愿意收购这些货，让那儿的工匠们慢慢精雕细琢，不用急。”
“啊？认真的？老师您这是心情好，在施舍对方？”
“不，遣词造句用谦卑一些的方式。别问那么多，照办。”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