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恒闻言，隐在镜片后眸色暗了暗，第一次逾矩提出异议：“总裁，真的要这么做吗？”
秦北乾抬眸，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不复惯有的慵懒与深情，深邃幽暗的瞳仁里是股危险的暗流。
以他们两人之间多年合作的默契，秦北乾自然清楚他这位可心特助提的问题绝不是针对他上一句话的。
可他真的太想要了。
无论无何，不择手段。
他语气平静，淡淡回复：“我……”
才张口一个字，隔壁一道女人凄惨尖利的叫喊声钻入秦北乾的脑中。
“啊——”
男人不做任何思考，出于下意识用力转动轮毂，飞快冲入隔壁屋。
看见屋内景象，瞳孔骤然紧缩。
女人披头撒发，仅仅几天的时间，人瘦弱的仿佛宽大的病号服下只剩下一具骨架。
赤足站在玻璃打开的窗框上，风一吹过像是会成为蝴蝶，飘落空中。
最先冲进房间的医生劝解道：“你冷静点，先下来再说。”边说边向她靠近。
倏尔，女人充满血丝的眼眸变得惊恐无比，原本两只手捏着窗框，松了一只，指向要靠近她的人，叫喊道：“你不要过。”
秦北乾看到她一只手无法平衡自己的身体，随时有坠落的风险，不顾胸口的枪伤，强行站起。
顾云恒见状要上前搀扶他，被他低声喝止：“我没有关系，你们都先退出房间，不要刺激到她。”
众人依言后退。
等房间人员撤空，秦北乾单手捂着伤口站直，此刻他能感受到伤口上的纱布已经鲜血浸湿。
他推开轮椅，向温宥伸出手，低声哄慰：“温宥，听话，先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单手撑着窗户的温宥像是一幡旗帜随风摆动，她拼命摇头，嘶吼道：“太脏了，我脏死了，我就不该活在这世界上。”
“温宥，你冷静点。”秦北乾嘴里喊话，身体不敢有任何行动，怕再刺激到她，“你怎么会是脏的？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将别人对你的伤害都归咎到自己的身上。”
“错的是他们，脏的也是他们。”
“不是不是……”温宥哭的歇斯底里，身体因为情绪激动不住地发抖，“我是下贱的女人，别人强奸我，我还求他们要我。
我下贱，陆慎霆说的没错，我是天生的荡妇，不知廉耻……”
“这都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人用了药，控制不……”
看着被绝望情绪折磨成疯子的女人，一时诸多复杂情绪涌入他的心头，让他劝解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不觉间，他扪心自问，该不该？
他无法给出答案，心口躁得厉害。
就在男人纠结不已的时候，温宥突然转身，嘴里喃喃自语：“爸爸……哥哥……等等我……”
一只白皙指甲圆润的小脚抬起，失去支撑。
【温宥，跨出去这一步，就能解脱了。】
她的大脑中有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愈演愈烈。
蓦地，男人的一句话闯入她的大脑，将心底的声音压制。
“温宥，你还记不记得你要我找个人？”
听到这句话，顷刻，她的动作像是被冰封住。
秦北乾知道他赌对了。
医生说她有生产史，而她身边却没有孩子的影子，甚至不惜违背陆慎霆的意志，也要和他进行交易。
她找的人就算不是她的孩子，也会是和这件事相关的人。
秦北乾趁着她愣神的时候，悄悄靠近，门外众人屏住呼吸，为他们俩捏着一把汗。
这里是五楼，虽说医院已经报警，消防员在楼底下铺设了气垫，但温宥体重偏弱，要是真跳了，重伤不可避免。
“那个人是不是很重要？你下来，我马上派人去找。”
秦北乾循循善诱，在语言的蛊惑下，女人未能察觉他的靠近。
温宥透着麻木空洞的眼眸，终于在这句“那个人是不是很重要”下，有了变化，染上丝丝不忍的情绪。
找人？
对，找王瑶，我还要找女儿。
她回头看，向她做出承诺的男人。
也许是幅度太大，或是一直处于高亢状态下僵硬肌肉的突然松弛。
总之，她脚一软，人如落叶般往下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