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是村长，我们是我们。”方脸男子回道。
“协议文件上，有所有江南村拆迁户的名字，你们当初，也是同意村长代表你们签字的，如今……想要钱，得把你们村长请来。”韩复升盯着方脸男子，“谁让你们来这里的？这是公共场所，可容不得你们撒野。”
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现场人流最多，活动气氛最高点的时候闯进来。
要说没有人安排，怎么可能？
“这么说……你们是不想给钱了？”方脸男子大声道，“既然这样……兄弟们，把这售楼部给他砸了。”
“钱要给，但也得按照协议来。”
韩复升面对危急的情况，镇定自若：“你们砸了售楼部，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你们进拘留所。有这功夫，何不回去请你们村长来与我们协商？韩氏地产这么大个集团，跑不了，也不会赖你们的拆迁款。”
听见砸售楼部要进拘留所。
一时激愤的江南村村民，都有些迟疑。
“别听他胡说，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是不会给钱的。”方脸汉子见身后的众人迟疑，急忙说道，“资本家的话，能信吗？他们是没良心的。”
“你们信的不是我，是手里的合同，是法律。”
韩复升握着话筒，义正严词：“拆迁合同，你们手里都有一份，这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容不得某个人说了算。拆迁补偿款，这个月底，一定会打入各位的合同账户。现在到月底，也就还有一周多一点时间了，不到十天，稍微等一等，比各位在这里闹，打砸售楼部更合适，毕竟事情一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他在拖延时间，只要等到警察来了，一切都会平定下来。
混乱的场面，稍微控制下来了一些，四散的人群经过开始的慌乱之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镇定了下来。
柳思妍的经纪人和助理，终于赶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关心地询问了几句，才护着她离去，同时，灯光、摄影、伴奏等团队，都在收拾自己的道具。
这一场原本完美的活动，经过江南村这些人一闹。
算是彻底完蛋了。
人们镇定了下来，可并没有散去，反而驻足于此，开始看起热闹来。
资本与民众的纠纷，最是容易惹起热议。
“骗子！兄弟们别听他的，前半个月就说一周以后，可到了时间还是一分钱都没有，今天……我们绝不能妥协。”方脸男子见身后众人尽皆有些迟疑，急忙说道，“资本家的话，绝不能相信，今天若不能见到钱，我们大家就不走了。”
“叫警察，是吧？”
“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我们这是为自己争取正当的利益，你们拆了我们的房子，就应该给钱，要么……给房子也可以。”
方脸男子仰头环顾了一遍‘依江春水’的楼盘，继续说道：“你们按赔偿款数额赔我们房子也可以。”
这‘依江春水’的位置。
坐拥一线江景，又处于整个长陵交通枢纽的位置，而且前面不远，便是连通两岸的涉江大桥。
无论交通，还是景致，都是长陵最好的。
这种地段的房子，买下来，在未来一定可以升值。
方脸男子不傻，知道这里房产的价值，暂时拿不到钱，那么换一套这样的房子住，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对……不给钱就要房子。”这次有人开始附和他了。
有了第一个附和的人，紧接着就会有第二个。
经过方脸男子这一提醒，此间许多人都想通了，反正一时拿不到钱，若能获得一处房产的话，心里倒还安心一些。
韩复升看着江南村的这些人，尽都开始要房子。
不禁皱了下眉头。
‘依江春水’的房源，不是很多，被萧天德买了一栋之后，现在剩余的只有三栋了，不足一千五百套。
若是开了赔房子这个头，整个江南村四五百号人。
又得搭进去一栋楼。
那么可供销售的，可就只有两栋楼了，不过这样赔偿的话，公司不必支出大笔现金，会有效的改变集团资金链紧张的情况，倒也挺好。
“这些傻子……现金不要，要什么房子？”
外围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着衬衣的男子恨恨地说道：“真要房子的话，咱们这番计划，不是白费功夫了吗？”
衬衣男子身边，站着一位西装男子。
那西装男子轻叹了一声，也无奈地说道：“这些乡下人，没见过城市的繁华，早知道……他们靠不住，咱们就另外想办法了。”
“你说韩氏地产，一直拖延‘南亭滨江’项目的拆迁款，是为什么？”
衬衣男子皱着眉想了想，问道：“难道说，韩氏地产内部……真的资金链紧张，已经拿不出这笔钱了？”
“不会吧？毕竟韩家手里可是还握着几个优质项目呢，不愁变现。”
西装男子接过话，继续说道：“只是……听说他们最近一笔贷款，被华农银行给否了，具体的现金流情况，无人知道啊！”
“哎……管它呢，反正老大交给我们的事，已经完成了。”
衬衣男子猜测了一番，得不到答案，便放弃了继续猜测的想法。
“你说老大的目的是什么？想吞下韩氏地产？不能够吧！韩氏地产在长陵也算是经营十几年了，根深蒂固，很难扳倒啊。”西装男子说道，“若想只是从韩氏地产占一些便宜，倒是简单，只是……这不像是老大的风格啊，他的胃口没这么小。”
“别瞎猜了，咱们只需要办事就行了。”
衬衣男子淡淡地瞪了西装男子一眼，说道：“我们这些小角色，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情。”
西装男子想了想，觉得衬衣男子说得对，便没有再继续多嘴。
俩人再度将目光望向展台，望向方脸男子带头的那一拨江南村村民，只见韩复升在众人纷纷提议下，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道：“各位……你们的想法，我会尊重。这样吧……关于你们用赔偿金直接换房的想法，我马上跟集团领导商量，争取给你们一个好的结果。”
他个人是倾向于赔偿房子，而不赔现金的。
只是他在集团并没有职务，说了也不算，只能打电话请示一下韩复霖，或者说老爷子了。
“慢！各位……”
正当韩复升准备摸出电话，给韩复霖打过去的时候，人群中，一位身材高大的青衣男子，突然站了出来：“你们知道为什么‘依江春水’三期楼盘，开盘价这么便宜吗？因为……这几栋楼，建造的时候，有很严重的质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