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丹道之始
翠微山会议结束之后，一众妖兽都退出青兕洞。
而张邵在一众小妖的前呼后拥之中，走入山中诸妖专门给他修建的华丽亭阁。
在驱散一众被通臂老猿派来服侍的小妖之后，张邵独自一人，负手站在亭台之上，看向山下飘渺云气。
“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听见老顾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张邵心中长叹。
自从他在修成炼气法门离开青丘墟之后，辗转无处可去，也就随之投靠了妖族。
而且还是妖兽之中，势力最大的翠微山一脉。
俞明以前也投靠了妖族，不过跟他分属不同的阵营。
而相比之俞明，张邵是幸运的。
他在妖兽之中，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
张邵修成真气之后，参悟炼成了御火术、青藤术等两门法术。
有攻伐能力，加上身为超凡者，在妖兽之中，也是倍受尊敬。
只是张邵不喜欢打打杀杀，加上他练就一身乙木真气，最善于治疗百病。
所以，就成了妖族之中的后勤人员，为许多受伤的妖兽都疗过伤。
这些年下来，张邵不断在翠微山中研习各种草木之性，参研医术之类。
每一个来求他治伤的妖兽，都会留下一株灵物、药草，又或者答应为他寻找新的灵物。
久而久之，几年下来，他的笔记上面，密密匝匝记录了数百种大荒之中的药草、奇物。
有的灵药效果相差仿佛，有的则水火不容。
他开始研究将这些不同药性的灵物撮合在一起，试图弄出一种更高效率的灵药。
而他在翠微山倍受尊崇，遂整个青兕洞的灵药，都任他挥霍。
这些年下来，也不知多少次失败。
他也弄出了十余种不同功能的药剂，可他的药剂，大多都效果平平。
直到最近，他终于成功研制出了一种能够增加加兽类开灵成功率的药丸。
他将这种炼药技术，称之为“服饵”。
服饵，华夏古代传说之中，凡神仙中人，采茯苓、黄精，或炼秋石等等，服之请身健体，以延性命。
对此，张邵内心十分自得。
这是他的道路，他自己研究走出来的一条路径。
短短数年之间，他靠着自己的服饵之术，不仅在妖族之中混得风生水起。
同时，也将自己的真气，提升至将近圆满的境地。
大荒之中，始终是以实力为尊的。
若空有一身技术，而无实力，他也不可能赢得一众妖兽尊敬。
换作寻常人，从修成真气，到积累真气至圆满，快则十数年，慢则数十年。
包括如今的俞明，服用了许多灵药增加功力，内炼也依旧尚未圆满。
而张邵有服饵之术，磕药修仙，增功极快，而今几乎可以说是同辈之中，功力最高的了。
他自觉，甚至已经有不差于当初赵全深的内炼功力了。
但张邵也清楚，自己这个炼气圆满的功力，水分比较大。
他从修成真气以来，就几乎没有与人斗过法，跟赵全深一类凶人比起来，实力肯定是远远不如的。
看着飘渺云雾，任由思绪飘洒一会儿，张邵渐渐收敛了心境，沉下心情，继续思索丹道。
这时候，几个看起来化形完整，身着素衣，作侍女、童子打扮的小妖，恭顺走上近前：“先生，炉鼎已经准备好了。”
张邵回过神，不远处一座山窟之中，红彤彤火光亮起，外面数十上百的妖兵，持械看守。
那是翠微山众妖专门为他准备的炼丹房。
“开炉！”张邵整理心情，拂袖一挥，大步迈入炼丹室中。
洞窟有三五十丈方圆，极为宽阔，顶上有大窟窿，明亮天光照射进来。
四周石壁上，一盏盏灯火被服侍的小妖点燃，灯芯油脂烧得“嘎嘎”作响。
洞窟看起来十分简陋，没有什么华丽装饰，但就连每一盏灯的灯油，都是用的奇珍异宝。
那些灯油，是一种异兽的油脂，灯芯，用得是灵草捻成，可以长明数载，且令人心脾平静。
在洞窟中央，搭着一方石台，呈八角，有三五丈宽，石台下面镂空，下面仿佛深渊岩浆，熊熊火光从地下腾起。
石台上，一尊黑黝黝，泛着些金属光泽的大鼎，三尺来高，圆肚三足。
大荒之中，一切都还处于原始简陋的状态，包括许多妖兵用的兵器都是骨器或者木棒。
天知道为了铸这一尊重达上万斤的大丹炉，张邵与翠微山群妖，费了多少功夫。
红彤彤火苗，从地下腾起，灼烧在漆黑丹鼎之上。
这个火也不是普通的火。
乃是翠微山有名的大妖，通臂老祖座下第一大将神獒精弄的。
神獒，本土也就是狗精，在大荒超凡圈子里号称赤焰神獒，是个玩火的行家。
先是通臂老祖亲自出手，施展莫大神通，咤开地窍，再由赤焰大王出手，施法将地下千丈的地火引上来。
不然要炼制超凡药剂，一炉可能就是十天半个月，大荒有没有天然气设备，得烧多少柴火？
这太过于麻烦。
所以翠微山一众妖兽出手，专门给张邵弄来了地火。
这种地火，论威力，也是凡火，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就是一个特点，源源不绝，要烧多久就能烧多久，还不用燃料。
趁着烧炉的功夫，张邵指挥一众妖兵，将各种需要的灵药从洞外搬过来。
不多时，黑黝黝丹炉已经被烧得通红。
“放云母草三株、绛尘草一株、丹砂二两。”张邵一挥手。
“尊命！”
几个浑身肌肉虬结，长着牛头的妖兵，用大钳子将炉盖掀开，按照张邵要求，将早已称好分量的药材抛入炉中。
“轰轰！”
炉中火焰，轰轰腾起数尺，吓得周遭妖兵纷纷退开。
几株草药一入炉中，刹那之间，就被高温炙成齑粉，与丹砂混成一团。
张邵盘座在丈许开外，双目微阖，闭目仿佛沉睡，他的心神之中，映照出一幅幅画面。
这也是他的独特手段之一，能够以心神观照丹炉之中的景像。
朱红色的丹砂，在高温之中，变成黑色，又和黄色药粉混合而一。
渐渐变成一堆如土色的粉末。
“炼制元精丹，成与不成，再此一举。”张邵默默观测着丹炉之中的动静，心念转动。
元精丹，这是他研究的可以增加肉身精气的一种丹丸，所用的材料，除了丹砂之外，都是可以增强肉身血脉的灵药。
按照设想，这种元精丹，算是一种超凡界的大力丸，给普通妖兽服用，一粒可以省却半月苦修。
其中蕴含着极大的营养精气，给瘦弱的普通人吃上几个疗程，也能把人吃成肌肉男。
最关键，其中有几味灵药，经过张邵研究，还有着壮阳的功效。
吃上一粒，精力大增，夜御十个小娘不成问题。
不过这些都是附带，在这大荒之中，除了超凡者，几乎没有人类。
练出壮阳药也什么用处。
虽然那些被翠微山派来服侍的小妖，都是精挑细选模样精致的。
其实是修行炼气，精气十分重要。
所谓炼精化气，精足够，气才能增益的快。
所以一般炼气士能用来增功的灵药，都能用来壮阳。
“再放入无根水！”张邵一声令下。
又有妖兵哼哼唧唧的端来几个陶罐，张邵捻决一指。
真气一催，陶罐之中飞出一条条水线，落入炉中。
无根水，其实就是雨水。
严格来说，炼丹当然得各种灵液效果最好。
但这次炼丹，主要是实验，能不能成，没有多少把握。
所以就用雨水了。
水入炉中，烧得“嗤嗤”白气腾腾。
张邵思索片刻，估摸着差不多了，一挥手：“熄火，开炉！”
外面侍候的小妖连忙扭动机关，将熊熊地火收入地窍。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红彤彤的炉子，才重新变得黑黝黝，温度也降的差不多了。
几个机灵的妖兵上前解开炉盖，在炉地，躺着一堆黑糊糊如同烂泥巴的物体。
同时，一阵阵药气，弥漫在丹室之中。
洞中站了数十妖兵，都用紧张的眼神看向张邵：“先生，不知这算练成了也未？”
张邵面无表情，一派高人气度，气定神闲的负手走到炉边，朝里面看了一眼。
黑糊糊一坨，散发着药气，看起来好像一团烂泥巴。
“好，这是练成了，将这药泥给我舀上来，尔等自去领赏吧。”张邵大声道。
一众小妖闻言，都欢欢喜喜的将炉中药剂舀上来，随即四散而去。
洞中只留下张邵，并上七八个侍女、童子打扮的贴身小妖服侍。
“靠，我怎么知道这算练成了没有，得找人实验一些这药。”张邵将黑糊糊药泥用盘子装上。
实际上，这种绛尘丹，是他第一次炼。
练成没有，他也看不出来，要让他自己觉得，那当然是练成了。
至于为什不是影视剧里那般，一颗颗珠圆玉润，或是金灿灿，仙气飘飘的丹丸。
而是一坨好像翔一般的东西。
张邵会告你，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他炼的正经丹药，就是这种黑糊糊的东西。
“那个谁？小竹是吧？”
一个盘云髻，粉红纱衣的女妖闻言，连忙上前道：“公子，您有何吩咐？”
小竹面貌白皙，皮肤粉嫩，粉红纱衣之下的身材曼妙，凹凸有致，看起来极为诱人。
但唯有眼睛是碧色，而且是竖瞳，如同蛇眼睛一般，看起来就显得有些渗人。
小竹是条蛇。与小竹类似的，还有七八个，都是些蛇、虫、鼠一类。
她们不是真正的妖兽，也没什么实力，完全是翠微山大妖用精血点化出来的。
看起来人模人样，化形完整，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实力和异术，甚至算不上超凡者。
智商，也比较低下，最聪明的，能跟七八岁小孩仿佛。
这一类是，统称为妖兵。
她们都是精挑细选被派来服侍张邵的，闲时间，也能跟张邵解闷。
比较满山妖兽，独张邵一个人类，遇上这些化形完整一点的，也能睹人思人嘛，缓解寂寞和思乡之情。
她们跟着张邵比普通妖兵幸运许多，不用上战场当炮灰，只是偶尔会被用来试药。
小竹被张邵点名出来，面上露出些许兴奋与紧张之色。
以往，张邵练成的药剂，都是她们这些贴身小妖先试吃的。
有的比较幸运，比如之前试吃通灵丸的一个侍女。
服下丹丸之后，竟然直接气息大涨，智慧圆满，突破了凡与妖的界限，成为了真正的妖兽。
但那种只是个例。
更多试药的，则身体不适，哀嚎惨叫，或是晕厥数日。
更有甚者，直接爆体而亡，或是七孔流血、又或内脏承受不住药力，碎裂而死。
所以小竹被点名出来，她还是不乏紧张的，紧张之中，又有一丝兴奋。
在她不多的智慧之中，她也想像之前试服通灵丸的同伴一样，突破凡物与超凡的界限，实力大涨，变成真正的妖兽。
一跃成为大荒之中，真正的强者，掌握超凡之力。
小竹走出来，眼巴巴看着张邵面前那盘黑糊糊如烂泥巴的物体。
不过令小竹意外的是，这次张邵却没让她试药。
“你持我的手令，去山里选几个精壮小妖过来。”张邵摆手嘱咐她道。
“是！”小竹闻言，心里反而松了口气，连忙依照吩咐出了洞外。
这翠微山绵延千里，居住着十余个妖兽部落，足有妖兵数万之众。
要挑几个精壮的倒霉鬼，极为简单。
而张邵则去来一方木匣，做着成药的最后一道工序。
尺许见方的木匣实际上是一种模具，将黑糊糊药泥撮成长条，倒在里面，一阵摇晃按压。
片刻之后，黑糊糊的药泥，就被分割成一颗颗圆润的药丸，拇指头大小，从匣中滚落在准备好的盘子里。
这元精丹用的药多，出丹的量也大。
张邵掐指数了数，这一炉练成的药泥，共揉成三十余丸丹药。
这道步骤之后，炼药还不能算真正完成。
剩下的还得或蒸、或晒、或晾，总之将药给弄干，外面裹上蜡、或者蜜，以做封存。
这般的，一次炼丹，才算是正式完成。
不过这元精丹，才第一次练，成与不成，效果如何，张邵也不清楚。
也自然就没必要那么麻烦，大概按照一头成年野兽可以承受的剂量，分成丸子状也就差不多了。
做完这些，张邵又从袖里，取出一个竹简，以及毛笔，展开记述。
竹简上面，已经记录了他这些年的成果，五个药方。
分别是可以开启灵性的（通灵丸）、可以增长血脉之力的（气血丸）。
可以回复一定真气的（返气丸）可以治疗伤势接骨续筋的（续骨丹）。
以及这次练成，尚不知功效的（元精丹）。
这些都是可以成功炼制的。
其它俞明还有数十种设想，但都还没炼制成功。
真正的仙丹，是如何练成的，又该是什么模样，张邵没见过，也不知道。
反正他张邵的炼丹方式流程，包括目前最牛的灵丸，都是元精丹一个流程。
都是先将需要的药材炮制好，或弄成末、或粉、或株、或干。
然后丢进炉里加热，只要没被烧成飞灰，就算成功一半。
然后加入丹砂、云母这种剧毒的东西。
丹砂云母对凡人而言是剧毒，但一次偶然，张邵发现这种东西，对于丹药药力的中和以及凝炼，有绝对的功效。
修仙侧嘛，当然不讲什么科学依据。
最终，上述五种丹药，出炉之后都是泥巴形，只是有的是白色、有的红色，药力药效也不同。
然后张邵再手动给它搓成丸子。
当然，不论何时，对外张邵则一口咬定，丹丸都是出炉时自然形成的，绝不是手搓的。
但其实张邵自己心里也明白。
自己的炼丹之术，虽然有了一定成效，但算不上真正的“炼丹”。
至少不是他映像之中，或者小说幻想之中那种浑然天成的“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