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问，萧璟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同时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往日那些难以言喻的梦。
想，他怎不想。
做梦都想。
只是，在他心里还是不能的。
萧璟仅回他道：“如今你已是本王的，还何谈什么要不要…”
沈明渊心中问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动不动要抱要吻，真要做些什么，矜持的跟太监似的。
想来萧璟虽然有时迟钝了些，但终归不是三四岁的孩子，该明白的，他总不会不明白，毕竟他刚才还…
自己都问到这份儿上了，他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那自己也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
沈明渊回头看了下云笙，仍旧一动不动的，不知何时才醒，正当他想问萧璟是等云笙醒了之后再走，还是现在回去时，街巷中突然出现一个飘浮在半空的莹莹亮光。
记得刚入巷子不久时，自己在分叉口也看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微光。
沈明渊警惕起来，萧璟也看了过去，不多时那亮光越靠越近，沈明渊才看清什么。
“马车？”
这竟是他们的马车！那亮光，不过是挂在马车上的油灯罢了。
沈明渊松了口气。
萧璟看向沈明渊，见他突然间放松了的模样，问道：“不是马车，是什么？”
沈明渊玩笑道：“以为遇见鬼了呢。”
“不做亏心事，何怕遇见了鬼。”
沈明渊笑道：“正因这亏心事做多了，才怕遇见的。”
“哦？什么亏心事？”
“…何要告诉你了。”沈明渊笑说着，关上了窗子。
萧璟只淡淡一笑，看向驶来的马车。
驾着马车的仆人一到萧璟身边，便急忙跳下马车跪身叩拜道：“请王爷恕罪，奴才迟了。”
沈明渊开了门，走到外面道：“二十三巷的路不好走，能找来已是不易。”他说着，走下了台阶，对仆人道：“起来吧，地上凉。”
“是，谢沈公子。”仆人站起身来，退至一边。
萧璟淡笑，也随着沈明渊走下台阶，又对那仆人说道：“谁给你的胆子这般不知规矩，谁是主子该听谁的话，都分不清了？”
那仆人瞬间打了一个寒颤，匆匆抬眸看了萧璟一眼，见他眉眼见笑，才算松了口气，这也知他不是真的生气，就大胆了些，笑眯眯地微躬着身子说道：“王爷疼沈大人，都听沈公子的话，小人若是不听，岂非是对王爷不敬。”
沈明渊瞧了眼这个小仆，也就十四五岁，倒是机灵。
“日后莫听我的话了，王爷看着不怎情愿。”
“谁说本王不愿？谁不听你的，本王重罚！”
“我可不是他们的主子，怎用得着听我的话。”
“怎不是？”萧璟朝沈明渊伸了手，说道：“本王是，你就是。”萧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是本王的主子！”
沈明渊看着他伸来的手，轻轻一笑，将自己的手递给他，之后，萧璟便小心的扶他上了马车。
只是萧璟随后要上时，沈明渊却挡住了他：“将云笙带过来。”
萧璟微微挑眉，对那仆人说：“将云笙带过来。”
“是。”
“等等。”沈明渊道：“云笙还未醒，他这小身板，可带不来云笙，王爷去。”
萧璟瞥了一眼那仆人，身长也就六尺多些，瘦的跟张纸片似的，虽也觉得他带不来云笙，却还是任性说道：“还没试呢，你怎知不成！”
“是，王爷金枝玉叶，受不得累。”沈明渊淡笑，故作要下车的架势：“我去成了。”
“好了！”萧璟这便拦住他，让他在车上待着，一脸幽怨的说道：本王去就是了…”
沈明渊就知他会去的，笑说道：“王爷乖。”
萧璟极不愿的转身回了破屋，将云笙抱回，又到那车上，沈明渊在车内笑迎他上来，当然，也是搭了把手的。
回府的路上，萧璟一直扶着云笙，倒不是萧璟怕他摔着，是沈明渊怕他摔着。
萧璟又满是不愿，不过却也不说，自己这一说不愿，怕沈明渊就要亲自来扶他了！
这怎么成！萧璟心里念着：可不能让别人占了沈明渊一点儿便宜！
回了府萧璟立马让前来迎接的仆从侍卫将云笙带回了客房，是多一会儿也不想扶他。
回到府中沈明渊自然是先问沈念一，沈念一一直由秦长安照看着的，因为他们回来的太晚，沈念一是跟秦长安用的餐，到了就寝的时间也没回来，是跟着秦长安休息了。
对于秦长安，沈明渊还是信任的，既然他们已经睡了，也便不再多打扰。
萧璟吩咐做些膳食，自己也是陪着沈明渊回了房间，热茶热水准备着，倒水奉茶也没闲着。
直到来向萧璟禀告了将捉来的那些人已关入地牢的事，此时仆人刚奉来热腾腾的餐食，萧璟让沈明渊先用，自己动身去了地牢。
沈明渊也要去，萧璟不许，让他乖乖吃饭，用完了便快快休息。
江玉清有嘱咐的，沈明渊要安心静养、好生休息，莫要累到了。
这不仅没让他安心休养，还让他累了一日，现在时辰不早，也该休息了。
萧璟自也知道沈明渊关心这些事，许诺他等审完回来便把所审出的事都告诉他。沈明渊这才还犹豫着应下他，乖乖吃饭去了。
只是，沈明渊在萧璟走了没多久，又坐不住，撂下筷子就起身去打开了门。
沈明渊刚打开了门，甚至还没迈脚一步，外头的侍卫便纷纷瞧过来，留侍的几个仆人也当即至他跟前施礼，其中一个问道：“沈大人有何吩咐？”
“想随便走走。”沈明渊说了一声，便迈步出了房间。
可一只脚刚刚出来，那些仆人便呜呜泱泱的在沈明渊面前跪成一片，沈明渊挑了挑眉，“做什么？”
“沈大人，王爷走时说了，您若出来这院子，就扒了奴才们的皮，冻出个好歹来就要了奴才们的脑袋。”他叩首道：“沈大人，夜深了，外头冷，还请沈大人回屋吧。”
萧璟就知道唬这些人！
沈明渊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都起来吧，我回去就是。”沈明渊叹了口气，关上房门后听得外面的人说了声“谢沈大人。”
沈明渊原本是有些疲惫，可现在回了卧房坐在榻上又不想休息了，环顾四周想找些什么事做，看到一旁的窗子，又有了些想法。
想来萧璟倒也不会真扒了人家的皮砍了他们的脑袋吧？只是吓唬两句而已…
既然他们拦着不让出去，自己倒也不能吓着他们。
偷偷溜出去总可以吧？
沈明渊自是想到做到，起身去悄咪咪的打开了窗子，只是这打开窗子后，他不禁又骂了萧璟两句。
只见两个侍卫在窗边站着，他一打开窗子，那两个侍卫皆看了过来。
“沈大人，王爷说您莫想要翻窗子，早些休息吧。”
“…”
沈明渊微微蹙眉，不承认道：“不过是屋里闷了！”他说着，便拂手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子。
只听外头的侍卫相互说道：“沈大人不是闷么？怎么又关上了？我们还给大人打不打开？”
另一个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沈大人就是想翻窗子，说闷只是借口而已，你我站好岗就是。”
“哦哦。”
沈明渊眉头紧蹙，是他们傻还是他们把自己当傻子啊？他们是以为自己听不到吗！
正门不许走，窗子翻不得，他也懒得再去想其他法子，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房屋外头，不时有婢奴穿过，脚步极轻，谈话也极轻，都知道屋内的人是要休息，是万万不能惊扰一分一毫的。
萧璟回来时，已至子时之末，沈明渊自己在房间内待了一个半时辰，闷气是生了的，可总不能一直生，因为无趣与今日的疲惫，待着待着就睡过去了。
屋内烛光摇曳，炉火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不时飘来一阵安心的檀香。
萧璟原想沈明渊一定睡了，可回来时发现烛光未熄，就以为他还未曾休息，打开房门迈步去到卧室。
“明…”
沈明渊就枕着手，静静的侧躺在床榻上。
萧璟意识到他是睡了，明字只叫了一半便连忙闭上了嘴，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小心拉开锦被，唇边浮起一丝淡得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身后跟着的奴仆连忙道：“王爷让奴…”
“嘘。”萧璟轻声说了一声，为沈明渊盖好了被，便挥了挥手，让小奴出去，他吹熄了蜡烛，便也出去了。
关上房门，萧璟神色瞬间冷漠几分，对外头的小奴道：“主子睡了都不知道，你们就是这般给本王照顾人的！”
萧璟怕吵到沈明渊，音量不高，却足以震慑，外头的人纷纷下跪，匍匐身子道：“王爷恕罪！”
“什么时辰了！那屋内的烛灯还点着！你们就不知进去看看么！”萧璟挥袖，背手在后，毋庸置疑的说道：“赐杖刑二十，明日…”
“吱—”
萧璟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开门声，也不理这些人了，回过头来见沈明渊迈出房门，便走近他柔声细语的问道：“本王吵到你了？”
沈明渊摇了摇头，其实在萧璟进到卧室时，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一时半会不想起身，便又眯了一会儿。
“我在屋内，他们在屋外，哪知我睡没睡的，那烛…是我给王爷留的。”沈明渊说着，对那些人道：“都起来吧，王爷不罚了。”
这院里的仆人侍卫还是不敢起身，绷着脊背，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萧璟听此，心中想着，这灯既是为自己留得，那沈明渊是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了？
沈明渊又说道：“王爷让他们起了吧，都让王爷给吓坏了。”
“…成了，都起来吧。”萧璟拉回了思绪，随意对阶下的仆人说了一句，又转而对沈明渊道：“外头寒着，快进屋去。”
那些仆人这才敢起身，低着头退至一边。
沈明渊瞄了一眼他们，转身回了房里，只说道：“终归是只听王爷的话。”
萧璟觉他话里有话，忙跟上去，问道：“谁不听你的了？本王重罚。”他挥了挥手，让外头的人将房门关上。
沈明渊走至卧房，为萧璟倒了杯茶，递给他，笑说道：“我要出去，他们都不许，说是王爷的命令。”
萧璟接过茶杯，却也未喝，又放到桌上，解释道：“今日累了一整日，早该歇息，况且冷的厉害，竟是些寒风，你的身子，受不住的…”
“我哪有这般娇气。”沈明渊说着，走到床边坐下。
萧璟跟过去，蹲下身来为他褪去鞋子，说道：“早些休息总比去那等地方的好，沾一身腥气…”
沈明渊垂眸看着萧璟，直到萧璟为他褪去了鞋子，抬头看他道：“你…一直在等本王回来的？”
沈明渊点了点头，便直接躺了下去，轻声说道：“等王爷给我讲审来的事。”
“…”萧璟站起身来，无奈看着他说道：“你还真是不罢休，天亮了再讲不成？”
“不成。”沈明渊闭上眸子。
“好了，先睡觉，明日再讲。”萧璟说着，为他解开了外氅的玉扣。
沈明渊默然半晌，方缓缓睁开双眸，他盯了萧璟一会儿，便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身上靠来。
萧璟一愣，双手撑住在沈明渊脑袋两边，说道：“本王身上，竟是些寒气，冷到了你…”
沈明渊听此，不由无奈一笑，自己是多经不住风雨，才能这一点凉气就被寒到了？
“不寒…”沈明渊笑道：“王爷身上…暖的…”
萧璟望着他的眸子，越发觉得勾人心魄，鬼使神差的凑了上去，就差点要吻上了，沈明渊却抽回了手，微微侧头闭上眼睛，一副要睡的模样。
萧璟咽了咽口水，觉得沈明渊是疲惫，并未再做什么，帮沈明渊做了整理，自己才睡。
沈明渊在内侧，萧璟则在外侧，沈明渊久久未言，似是睡了，萧璟也以为他睡了，萧璟被子里的手，又开始了。
靠近一下，又缩回来，再靠近一下，又缩了回去。
沈明渊发觉他的动作，默言了半天的他才突然开口说话：“你抱罢…”
萧璟心头一颤，连忙将手缩了回去，只问道：“没睡么？”
“等王爷讲审问的事…”沈明渊只说这些，其实他早已经没什么心思听了，萧璟这欲抱不抱的，弄的他也跟着莫名焦躁。
“明日再说这事…”萧璟说着，小心的抱住了沈明渊的腰身。
沈明渊的脊背，贴着萧璟的胸膛，二人之间，只有两层中衣隔着。
这之后的一刻钟内，沈明渊的眉头越来越紧。
两人都精神百倍，谁也睡不着，可又都保持着沉默，萧璟还一直不松沈明渊的中衣。
沈明渊蹙着眉的原因，就在这儿了，
这一刻钟，萧璟握着他的衣服，一点点向上移。
沈明渊不知萧璟想的什么，自己反正是心神不宁了，终是忍不得问道：“王爷不睡？”
“睡的…”萧璟微惊，连忙松开了手。
沈明渊怎么还没睡！
沈明渊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时问道：“松什么？不抱了？”
萧璟沉默片刻，这被逮个正着，他也不再躲躲藏藏了，小声说道：“本王记得…你就寝时不爱着衣。”
沈明渊听出他弦外之音，不由失笑，说道：“在王府内，我自要遵守王府的规矩，怎可衣衫不整？不过，现在不是我爱不爱着衣的事，是…王爷想不想我着衣？”
“没有…”萧璟的脸颊埋在沈明渊的发间，轻声回了一句。
还不承认了？
“没有？”沈明渊说着，没有能掀这衣服？他轻轻握住了萧璟的手，轻声说道：“王府内，王爷就是规矩，让我如何，我就如何…”
萧璟嘴唇微动，却没说出话来，他顿了片刻，还是给把松垮的结解开了。
不过，萧璟并未做什么，就重新抱住了他而已。
只是至此，他抱沈明渊的手也没有之前那么紧了，还有意无意的向后挪了挪，好似是刻意保持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明渊猜到了什么。
一时不知为何，淡淡的檀香与不温不火的暖炉，烧得浓烈，房间内徒增一种不可言喻的微妙氛围。
沈明渊顿了一会儿，突然钻进了被子里，萧璟一愣，还不等他问什么，沈明渊便已翻身其上：“王爷身上点着了似的，这火炉烧的那么烫？”
“沈…”
萧璟心中一凛，连忙起身，却被沈明渊按了一下：“又非偷情，蹑手蹑脚的什么？”他说着，便直接跨在了萧璟身上。
萧璟顿时心中大慌，连忙拉着沈明渊的胳膊转瞬将他翻到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