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边的秦天泽似乎感受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他问道，“夫人怎么了？”
借着月光和灯笼的光线，他能看到她眼圈红红的。
程宝珠拿着帕子擦了擦泪痕，听着秦天泽关心的语气，她吸了吸鼻子道，“没什么，风迷了眼睛罢了。”
秦天泽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就检查到他们了，护卫们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便放行了。
宫宴是在宫里太子寝殿隔壁不远处的流芳阁举行的。
流芳阁内摆满了宴席，男女分席而坐，左边是男席，右边是女席。
程宝珠他们一进宫便被宫女们带到了流芳阁。
进了流芳阁，秦天泽便细心嘱咐道，“你去女席那边吧，有什么事便让宫女来叫我。”
他还是如曾经那般一样细心体贴。
程宝珠淡淡的应了声，“好，多谢侯爷。”
秦天泽听了她的话皱了眉头。
他总觉得今日的程宝玥有些怪怪的。
之前成亲的时候，程宝玥是对他爱答不理的，脾气也不好，动不动便对府上的丫鬟们发火。
他也不喜欢她。
碍于是上一辈定下的亲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想着只要她不太过分，养在府上便养在府上吧。
他总归是不亏待她就是了。
所以后来在她回娘家之后不愿意回侯府他也没怎么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今日的她……似乎没有了以前那股跋扈的气焰。
难道是生了一场病，连性子都变了？
眼下宴会里，他也没多想什么，去了男席那边。
程宝珠则去了女席那边。
这次宫宴，皇上是邀请了从四品以上官员的家眷，秦天泽是侯爷，又是大安朝的从二品的威远大将军，地位是比较高的。
程宝珠的位置自然也就比较靠前。
坐在她左手边的便是许太傅夫人和许素珍。
许素珍一见她便嫌弃道，“今日我出门时定是没看黄历，怎么遇到她了，晦气。她不是病着吗？怎么也来宫宴了！”
许夫人皱眉撞了她一下，“素珍，闭嘴。”
许太傅为人圆滑，很少得罪人，偏偏生了许素珍这么个女儿，是个直肠子，直来直去的性子，平日里没少得罪人。
程宝珠瞧见许素珍便想到她前世的惨状。
她勾起嘴角笑道，“素珍妹妹，我病好些了，自然就来宫宴了。”
许素珍听了她的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许夫人也张大了嘴巴，一副见鬼的模样。
不过很快她便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遮掩自己的失态，“我瞧着侯夫人气色还好，想来是已经大好了。”
程宝珠听着许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有些想笑。
她的脸被喜柳擦得白得吓人，看上去气色极为不好，许夫人不知怎地竟说出气色还好这样的鬼话来。
想来是想寒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开始胡扯。
许素珍瞪着眼睛道，“程宝玥，你鬼附身了？”
程宝珠笑道，“素珍妹妹，这大晚上的说鬼不鬼的，你也不害怕？”
她凑近许素珍压低声音道，“素珍妹妹可别忘了，这里是皇宫，皇宫惨死的人可多着呢，只怕鬼也不少，小心你在这里鬼呀鬼的说着将她们叫来了，回头跟着你回许府去。”
许素珍听了她的话浑身抖了一下。
她只觉得背后有凉飕飕的风吹过，她抱着胳膊一脸害怕，扭头狠狠地瞪了程宝珠一眼，“你故意吓唬我！别叫我素珍妹妹，我听着觉得恶心！”
她们聊天的声音不小，引起了旁人的侧目。
许夫人扯了扯许素珍的衣角，“好了素珍。”
她心里也觉得诧异不已，换做以前，只怕程宝玥和许素珍这两人已经天雷勾地火的吵了起来。
可是如今程宝玥说话也不呛人了，好似还一副逗弄许素珍的模样，两人这样子应该是吵不起来的。
许素珍撇了撇嘴也没再说什么。
她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她想和程宝玥吵架，可是程宝玥都不接她的话反而还冲着她笑还一口一个素珍妹妹的叫着。
真是见鬼了。
不，比见鬼还吓人。
程宝玥莫不是真的被鬼附身了吧？
她看了程宝珠一眼，然后微微往一旁挪了一下，尽量坐得离程宝珠远些。
程宝珠见她这幅小动作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程宝琳在一旁坐着觉得有些无聊，她对程宝珠道，“大姐姐，这宴会什么时候开始啊？”
程宝珠看了周围一眼。
官眷零零散散的来了差不多有一大半，皇上和皇后都还没到，想来还得一会。
“估计还得一会吧。”
“那我想出去转转，去透透气，这里有些太闷了。”
跟在她们身边的冯嬷嬷劝说道，“二姑娘，这里是皇宫，四处都是贵人，还是不要乱跑得好，若是乱跑冲撞了贵人可就不好了。”
程宝琳闻言撇了撇嘴只好作罢。
旁边的人在一旁小声的讨论着帝后举行这次宫宴的目的。
程宝珠隐约知道一点内情。
东宫太子病重，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帝后焦灼不安，找了个道士来做法。
道士给帝后提议在宫中太子寝殿旁举行宴会遍邀达官显贵来参宴。
来得人越多越好，来得人越尊贵越好。
用民间的话来说叫冲喜。
说来也是稀奇，按道理来说帝后不应该相信这么离谱的法子，但是大概也是因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吧。
只要有一线希望便想着要试一试。
太子安禛，为人善良，有大才略，又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儿子，皇上十分喜爱他。
只可惜前世，他最后终究是没挨过去。
最后皇位落到了六皇子头上，六皇子昏庸……
前世的事情一幕幕在程宝珠脑海中略过，她心里有些乱了。
程宝琳待得无聊，没什么事干她便不错眼的盯着秦天泽，没一会，她见秦天泽离席了，再也坐不住了，立马站了起身道，“大姐姐，我想要更衣，我去去就来。”
程宝珠看着她笑了一下，“好呀，你去吧。”
她知道程宝琳想做什么，这次她提出要带程宝琳来，也是故意给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