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利说，苏振涛的妻子在知道丈夫被判刑之后，就疯了。
她说她的丈夫死得冤枉，是被陷害的。
可偏偏，苏振涛的确是个杀人犯。
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怎么辩驳，也没人相信。
而他的父亲，因为是军官，所以也没人敢动他。
但是，他的母亲却是被人逼得精神失常，最后，在某天夜里割脉自尽身亡。
“千千，”欧铭喊了一声，语气温和，“我不希望你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苏振涛是个毒贩，杀过人，他的孩子也做过同样的事情，你想想，你嫁给他，你会幸福吗？”
苏千瓷双手抱膝蹲在墙角，闭着眼，肩膀抖动。
“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你不能原谅他，不能原谅我。”
“你是我老公！”苏千瓷豁然睁开眼，大吼出声，“我爱你！”
欧铭心脏猛地抽搐，一股酸涩，瞬间充斥整个胸腔。
眼眶一热，眼泪猝不及防滚落。
心口，钝钝作痛。
“我爱你，欧铭，我不恨你，不怨你，但是，我真的不能原谅你，我真的……不能原谅你。”
“我知道。”
姜利的话历历在耳，欧铭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恨透了他。
可是……
他爱她啊……
他不想放弃。
“你不知道，欧铭……你不知道……”苏千瓷抱着腿，呜咽哽咽起来。
“千千，对不起。”
欧铭上前去，将她搂进怀里。
他知道。
他都知道。
可是，她不明白，不是吗？
苏千瓷被他拥在怀里，嚎啕大哭，“我恨你！”
欧铭闭着眼，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你恨我，我理解，可是千千……我真的爱你，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不恨我，千千，你试试，我保证不强迫你，好不好？”
苏千瓷挣扎起来，“你滚！你走开！”
“千千！”
“你走开，你滚啊！”
苏千瓷推搡着他，大叫着。
可突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欧铭，我女儿呢！”欧啸华怒火冲天，大喝：“人呢？”
欧铭转头，看着门口气势汹汹的父亲，冷哼：“你管得着吗？”
“你说什么？”欧啸华一怔，随即就破口大骂，“你个臭小子，居然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老子！”
姜利听言，面露惊讶。
欧铭淡漠瞥了他一眼，“你来干嘛？”
“你妈打电话说千千醒了，我来看看她。”
欧铭闻言，讥讽笑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劳你费心。”
欧啸华气炸了，瞪大了眼睛：“我是你爸！”
“那是你妈！”欧铭提高声音，“我妈早在你娶了别人的时候，就离婚带着千千远走美国，再也不愿意回来，如果你还认识这个女人，就不要再来招惹我女人。”
欧啸华被噎住，气急败坏指着他，“你个孽障！你这样忤逆不孝，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欧铭扬唇冷笑，“我活了25年，还没有遭过报应，倒是你，老东西，我劝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苏振涛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
欧啸华听言，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人！”
欧铭嗤笑，“你是什么货色，我比谁都清楚，苏振涛在牢房里，每天都会吃药，可你知道为什么会导致他吸毒过量死亡吗？”
欧啸华脸色微变。
姜利听见两人的谈话内容，吓得面色发白。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正规渠道买到的药物，而是……违禁品。”
欧铭的声音平静，却是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石头一般，掀起巨浪滔天。
“你说什么？”欧啸华难以相信。
“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人性’！”欧铭握紧拳头，双目通红，“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谓的爱我，是多么的卑鄙龌龊！”
“欧铭！”欧啸华脸涨得通红，“你说这些话太难听了，你知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难听了，当年你逼我妈签字离婚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有多委屈？”欧铭双眼泛红，“她从未想过要害死你，她只是想救你！”
欧啸华面色铁青，一张老脸上，满是尴尬与难堪，“我不知道她会去偷你爷爷的玉佩。”
“呵呵。”欧铭嘲弄勾唇，“如果我妈不是为了救你，她怎么会死，欧啸华，你欠我妈的，我帮她讨回来，不用谢。”
“你——”欧啸华气结，“你简直胡闹！”
“姜利，送客。”
“姜利，送客！”欧铭的声音，冰凉决绝。
姜利立马跑上前来，扶着欧啸华往外走，“老首长，您请吧。”
欧啸华更觉憋屈，拂袖离开。
欧铭重新坐下，将苏千瓷揽入怀中，“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苏千瓷靠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可是欧铭，我们怎么办？你爷爷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他会的，”欧铭抚摸着她的头顶，轻柔安抚，“乖，睡觉吧，明天再说。”
“可是……”
“嗯？”欧铭垂眸，吻了吻她，“你是我唯一爱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你。”
苏千瓷听到这句话，心口暖融融的，缓缓闭上眼，靠在他的怀里。
“睡吧，宝贝。”
……
翌日，天蒙蒙亮，欧铭就睁开了眼。
伸了个懒腰，欧铭刚准备起床，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是王嫂。
“少爷，老太太叫您起床吃饭了。”
欧铭点点头，穿衣洗漱之后，就去到餐厅。
欧铭刚进去，就感觉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朝他射来。
姜利的眼神复杂，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人，轻咳一声。
欧啸华面无表情，“今天你奶奶叫我们去老宅吃饭，欧铭，把你老婆带上，顺便把千千一并叫上。”
“叫她干嘛？”欧铭漫不经心拿起筷子来。
“叫她回来吃饭，你奶奶说了，让你把她领回来。”欧啸华看着他，“你爷爷最近心情不好，千万别惹他生气。”
欧铭夹菜的动作顿住，抬眼盯着他。
眼底，含着几分探究。
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又仿佛是在确定，这个男人的话，有几分真假。
察觉到他的疑虑，欧啸华眉峰皱起，有些不悦，“怎么，你连这种事情都不敢？”
“不是不敢，只是……”欧铭犹豫片刻，“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妈了，她……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