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本体暴露
“恩？”
凌虚子此言一出，不仅史君发出疑惑气声，就连蛇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凌虚子？”
蛇忍不住兀自呢喃。
见它这幅模样，凌虚子笑道：
“我意已决，蛇兄不必推辞。”
我可没想推辞！
蛇心中腹诽一句，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狼兄为何如此？”
蛇想不通……
明明这个疑问，已经困扰了凌虚子二百多年，明明他因为这问题悬而未决，独自煎熬了二百年。
为何有机会解惑，他却愿意将之拱手相让？
换做是蛇，绝不会这样做。
凌虚子强掩失落之情，说道：
“人书之事应当对你十分重要吧。前几日，你因为猫妖一句话，不惜以身涉险，之后你便魂不守舍，急迫地想要回岳庙查阅人书……”
“既然如此，这次便先让伱看吧！”
“……岳庙之事，本就是你的机缘，若不是你将此事说与我听，我哪里有机会能横参一脚？”
白衣秀士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凌虚子便佯装发怒道：
“蛇兄可莫要再与我争论……否则，我可要后悔了！”
于是蛇收回口中半句话，只是淡道：
“……好。”
“这一次，便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机会，必会奉还。”
两人正说话间，红毛狐狸阿如的影子去而复返，两人只见白雾之中有一道狐狸影子人立而起，捧着许多卷飘散着阴气的册子款款而来。
“史君，人书我带来了。”
狐妖阿如恭敬说着，将人书递给史君。
“嗯。”
史君点点头，随即看向二人：
“既然你等心意已决，那我便来看上一看……这人书之上，究竟有没有你这条小蛇。”
齐声振振有词，说话间，阴风四起。
史君将手立于书册之上，那古朴书册立刻无风自动，凭空翻页。
其中喷发出阵阵白雾，在上方凝聚成了一个个十分玄奥难懂的符号，似乎每一个符号内，都蕴含着天地宇宙的秘密。
随着史君继续往下读去，白雾游动，化作一幅幅画面自上方一闪而过。
画像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欢笑有人哭泣，端的是人间百态。
每个人出现时，旁边都有一段符文闪动，上面写了这些人的一生。
“……徐州曹琴氏，生于永辉三十六年，一生为奴为婢，贫贱低微……孕有三子……贞观二十年，失足而死。”
明明是蛇很熟悉的人类文字，可它拼尽全力也没能看懂。即使有些文字能简短地看懂一些，可眨眼之间，便从脑海中消失，不留半点痕迹。
这便是生死簿的拓本！
仅仅一拓本，便囊括了世间生灵的生平经历，可谓是神奇非常。
“原来这便是生死簿！”
凌虚子忍不住往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盯着生死簿，而蛇早就被吸引过去了。
可惜，他们两个似乎与前方存在着一层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隔阂，无论如何也不能接近。
“……这本不是，将那五虫录翻来！”
史君淡淡道，接着又从阿如手中换了一本。
这本才是他想要寻找的东西。
果然，当翻到第三页的时候，便有了新的发现。
疯狂乱舞的书页陡然停止，史君望向那本册子，即使是一道人影，也令人看出他出现了十分惊讶的神情：
“……！”
蛇看到前方雾气缭乱，隐隐凝聚成了一条蛇的形状，
并慢慢变得清晰。
只不过这条蛇与它这局白花蛇分身似乎并不很像，白花蛇乃是剧毒之蛇，其蛇头乃是骇人的三角形，毒牙也比普通蛇类更加狰狞。
可白雾汇聚成的那一条蛇，却周身圆润，身体曲线十分柔和。
见到这一幕，蛇顿时心惊肉跳。
它感觉，画面中的那条蛇并不像它这具白花蛇分身，反倒比较像它还未蜕变成柳仙的本体！
蛇再定睛一看，只见有玄奥符文自雾蛇周边不断闪动，又飞速消失。
它顿时瞪大眼睛，仔细辨认。
“……转世……凡蛇……死于……”
只可惜，那些雾气过于模糊，并且变换得过快，即使蛇拼尽全力，也只能看到十分零碎的几个词语。
可即使是这么几个字，都令它浑身颤抖！
特别是分身二字，仿若晴天霹雳，令它震慑当场，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
倘若它这具分身都已经被明确记载在人书里，那么它的本体，它的所作所为，还能逃脱天地法眼么？
短短几息时间，蛇得到的信息太多太多。
它开始恐惧，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油然而生。
可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因为那些符文消失了。
白色雾气渐渐散去，那本人书也慢慢恢复成之前的样貌。
而面前那道人影，仍旧站在它跟前，史君似乎正在静静地凝视着它。
“史君！”
蛇忽的大叫了一声，它忍住了拔腿就跑的冲动，它后悔自己一定要翻看人书。
综合从前得知的种种，蛇对刚刚看到的一切有了一个推测。
……也许，它本体本来是自由的，乃是头一世成精怪，所以不在人书记载中。
否则，人书又怎么会允许它到何家庄，抢走了无形之物？又怎会让它躲过高天之上那道视线？
这，绝对是天神与阴司不允许发生之事。
蛇本可以凭借无形之物，成为超出天命之外的存在。
可它运气很不好，在挑选分身时，恰好挑中一条转世而来的蛇！
这蛇被记载在人书之中，因为它的干涉，命运出现转变。
而此时它找史君一查，立刻便将一切都暴露在了史君面前。
蛇感觉到了一种宿命般的嘲弄，它忍不住大喊，希望史君停下查阅动作。
“蛇兄，你怎么了？”
凌虚子见白衣秀士脸色苍白，忍不住凑上前去问道。
“你……没看到？”
白衣秀士喉头干涩，只是悄声问道。
“看到什么？”
凌虚子满脸茫然，在他眼里，史君在查阅生死簿拓本时，便直接隐入了阴气之中，几乎不可见。
“……”
似乎……只有它能注意到先前那些白雾凝聚成的画像，以及玄妙的符文与文字？
蛇从凌虚子的神情中明白了什么，它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举动。
“怎么？”
这时，史君也低声问来。
他同样不知道蛇刚刚透过白雾，看到了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