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金池长老
“凌虚子爷爷，你终于来了！住持等你许久了！”
正当蛇心中思绪万千时，一道声音在它耳边响起。蛇顺着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浑身肌肉的中年和尚，正双手合十，低头问好。
此人以肉眼看起来少说也得四五十来岁，眼角隐隐有皱纹浮现，这样的年纪放在乡下恐怕孙子都有了。
而凌虚子黑发童颜，双眸囧囧有神，举止动作也不甚稳重。这两人对比起来，分明是凌虚子像孙子，和尚像爷爷。
可和尚却口口喊凌虚子爷爷，看着十分令人诧异。
“怎么有个道士？”
“……监院似乎与这道士很熟？”
“那人是谁？监院叫他爷爷？”
“我没听错吧！”
“……别看这人年轻，说不定和金池长老一样，有二百多岁……”
“这倒也是，或许这位道士也是金池长老那般神人。”
“旁边那位白衣秀士又是谁？生的好生俊俏！”
“善哉善哉，菩萨保佑。”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有香客凑到一起，压低声音讨论。
就连某些入寺不久的小沙弥都在旁边偷瞄，有小和尚扫地动作停止，偷偷向师兄打听。
他们不时露出惊讶之色，目光在和尚、道士以及白衣秀士身上流转。见状，众位香客更是浮想联翩。
“广智小儿！你这小子自小就比广武懂事。难怪金池总对伱疼爱有加。”
凌虚子似乎很满意众人投来的崇敬目光，顿时昂起头手扬拂尘，一派高人作风：
“金池何在？今日本道特意带了一位小兄弟，要向他引荐一二。”
闻言，广智和尚目光转向白衣秀士，两人目光相对，互相点头。
“凌虚子爷爷，还有这位……爷，请随我来。”
“长老算到你们要过来，早已在内殿等候，备上了好酒好菜，为两位接风洗尘。”
说罢，广智便在前方引路，带领二人一路穿越观音禅院，进入一座造型雅致的偏殿之中。
刚进偏殿，蛇便忍不住护住双目，身体后仰。
它之所以做此动作，并未是被佛法攻击，而是刚进殿门便被那扑面而来的奢华之气所震慑。
只见这偏殿之内，一片辉煌，金色的宫顶，朱红的木门，台基上点起檀香，烟雾缭绕。
墙壁上，有许多根蜡烛齐齐放光，将此殿照的亮如白昼。
大殿的内柱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从主殿传来的木鱼敲击声，与僧人诵唱经文声一同响起，飘渺佛意油然而生。
殿外更是有沉闷古钟嗡鸣，端的是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蛇再定睛一看，只见殿内还摆放着一方红木长桌。桌上摆了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正是食如画、酒如泉，一番场面好似梦中才有，美不胜收。
一阵阵食物香气飘入鼻中，各色美食如同美丽画卷。即使蛇并不需要以食物充饥，见此美景，也忍不住想要敞开肚皮品尝一二。
如此豪奢、豪华，实在是举世罕见。
“金池还是那般好客。”
凌虚子忍不住回头，对白衣秀士委婉说道。
蛇顿时从意乱神迷的状态中被唤醒，它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前方，不再多想。
“可是凌虚子……来了？”
一道苍老无力的声音在偏殿中响起。
蛇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长桌尽头正坐着一位老僧。那僧人满脸皱纹，其上有柔和慈悲之色，他双目浑浊，已蒙上一层灰膜，他口中牙齿更是脱落了许多，导致他说话口不关风。
“正是，长老！是凌虚子爷爷到了！”
“他还带了个朋友，要给你认识。”
广智立刻张嘴，大声喊道。
他一面说一面继续带路：
“两位，长老年事已高，从去年开始，眼睛和耳朵都不大好了。”
“还请两位到长老跟前落座，也好陪长老说几句话。”
凌虚子叹息一声：
“生老病死，终难消业啊！”
他先一步跟上广智步伐，一屁股坐到金池长老身旁，举起酒杯便喝了一口，随后啧道：
“金池，这美酒是从西域而来吧？少说也值千金！你可真会享受啊！不知长安那位皇帝老儿，可有这番好福气？”
金池双手合十，眯眼笑着唱了一句佛号：
“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
随后，他慢吞吞道：
“你们吃，都吃，吃饱些。”
众位僧人随即一一落座，皆是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趁此机会，凌虚子也与金池叙旧，说了些问候的话，还向金池介绍了蛇。
只可惜金池反应很迟钝，问上好几句，他才能回答最开始那一句，实在令人着急。
后来，凌虚子便转头与蛇闲聊，他向蛇介绍金池长老。
他说这金池长老从前乃是一名贵门子弟，生活在中原地带，后来家国动荡，他独自一人逃难来到滇南。
“……二百七十多年前，这滇南还是荒蛮之地。毒蛇猛兽比现在多多了！普通人来此，哪里还有命活？”
金池全身上下，一无武器、二无干粮，唯有母亲留给他的一枚观音玉佩。可他却硬生生闯过各大险境，一路平安来到滇南，甚至还有幸遇到在山中修行的黑风大王，与其结交。
“金池曾与我说，他那时人生地不熟，数次闯入当地人口中的绝境。可他却连一条毒蛇也没遇到，每当他饥饿时，总能发现林中之果……他并不认识野果，可吃了那么多口，却一次也没有误食毒物。”
滇南地区毒物最多，各种深山老林，更是比迷宫还要复杂。
即使是老猎手误入其中，都有迷失的可能。
但金池长老入林三十八日，不仅没有迷路还好好活了下来，实乃奇迹！
“于是金池认为，他之所以能侥幸活命，全要倚仗那枚观音玉佩。他认为，是观音大士在暗中庇护，才令他绝境逢生。”
后来，金池便在黑风山脚下建了这座观音禅院，镇守二百余年。
一开始，此院只是一座小土屋，但二百年后，观音禅院已化作层层巨殿。
“……金池长老实在令人钦佩。方才入院时，我便听闻有香客提起金池长老，言语中赞颂有加。”
“……这满园大殿，端是华美，想必金池长老必是花费了许多心血……若不是知道此地乃是观音禅院，我怕是以为自己进了皇宫。”
听完凌虚子之言，蛇操纵尸身放下酒杯，他抬头望向辉煌金顶。表面夸赞，实为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