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大内
三百士兵将其包围得水泄不通。
大府门紧紧闭着。
鳌拜的一个手下上前，用力敲了敲。
“圣旨到。索尼大学士，速来接旨。”
府内。
索尼的儿子拦着他。
“爹，您不能出去。”
“鳌拜假传圣旨，您一出去必定会被乱刀砍死的。”
“让儿子带着护卫上，吸引鳌拜注意力，您与额娘从后门突围逃走吧。”
索尼冷哼一声。
“我索尼，同先皇征战南北数十年，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算死，我也要揭开鳌拜的真面目。”
“就算陛下治不了他，也要让他落下个不忠不义的下场。”
“闪开。”
索尼一把推开儿子。
在护卫的簇拥下，打开了府门。
他本以为会死在乱箭乱刀之下。
没想到。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鳌拜。
一手拿着缰绳，另一手提着圣旨。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而一旁的侍卫，也没有过多举动。
“索尼接旨。”
索尼不知道鳌拜搞什么鬼，但不敢对圣上不敬。
带着府内所有人跪下听旨。
鳌拜下马，站在索尼面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索尼大学士贪赃枉法，今被查实，朕今日甚为恼怒，赐索尼大学士抄家之罪，其个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钦此。”
索尼跪在地上，听完圣旨后，气的牙齿打颤。
“臣……接旨。”
索尼伸手颤巍巍的接住圣旨。
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皇帝陛下会如此待他。
他可是阿斗的心腹。
整个朝堂上，没几个人会为阿斗说话。
唯有自己，一直帮着他。
昨天，被鳌拜污蔑之时。
阿斗也反过来，一直帮他说话，痛斥了鳌拜一顿。
所以，他认为是鳌拜假传圣旨。
他一定要亲眼看到，陛下的字，陛下亲自盖的玉玺。
才甘心。
当打开圣旨的那一刻。
看到了熟悉的字，那是他曾经学生的字。
还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玉玺印章。
索尼一口老血喷出。
黄色的布帛染成了红色。
“陛下怎会如此对我。”
索尼儿子急忙扶住了他，将他搀扶起来。
“爹。您没事吧。”
索尼没有理会儿子的话，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鳌拜。
“鳌拜。”
“你们对陛下做了什么。”
“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下这样的圣旨。”
鳌拜眼看老对手行将就木，叹了一口气。
“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今日，陛下像换了个人一般，突然答应了我昨日的请求，说你跟户部尚书和珅，勾结贪污，赐予你们抄家之罪。”
“让我与铁胆神侯、东厂的曹正淳一同办理，就这么回事。”
听完了鳌拜的话。
索尼深凹进去的双眼，转了一圈。
本就浑浊的眼睛，突然露出了精光。
当即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也立刻看出了其中的奥妙所在。
他仿佛看到了大夏的未来。
突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得意，真真正正的开怀大笑。
他轻轻推开了自己的儿子，重新跪在了地上。
双臂高举圣旨，越过头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头重重的磕了下去。
砰。
在场的众人不知道他在搞什么。
就连鳌拜也是皱着眉头。
过了一会儿，也没见索尼抬头。
鳌拜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索尼，圣旨在此，你再拖延也没有意义，上路吧。”两个士兵拿着铁铐上前，要将索尼拿下。
几个护卫立刻挡在前面。
索尼的儿子，扶起了索尼打算逃跑。
当扶起来的那一刻，他突然发现。
索尼全身无力，站都站不直。
伸手摸索尼脉搏，才发现已经断气了。
现场，痛哭声响起……
“死了？”
鳌拜仰天看着黑云。
雨还悬在天上，没有落下。
事情也不会这样结束。
“将索尼铐起来，谁敢阻挡，格杀勿论。”
“就算是死了，也要遵从圣命，押入天牢。”
索尼已死，家眷伤心欲绝，也没有了反抗的勇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鳌拜手下给索尼上铐。
而鳌拜的大阵仗，引来了许多百姓围观。
当人们看到索尼以头抢地，气绝身亡时。
大家纷纷咒骂了起来。
“他吗的大奸臣，真他吗无法无天。”
“听说圣旨是假的，这鳌拜犯了欺君之罪。求个人来治一下他呀。”
“京城内，没人敢动鳌拜的。”
“索尼又没有什么实权，鳌拜怎么就盯着他不放呢。”
“造孽啊，死人都要上铐，鳌拜不怕损阴德吗。”
“唉，有这样蛮横的大奸臣，陛下在宫内的生活，必定更难熬啊。”
……
皇宫内。
陆言下了早朝，就急着要回养心殿。
刚学会了「九阴真经」。
他对于丹田中强大的内力，控制的还不到位。
在对峙吕布之时，他就差点没刹住车。
这要是两人撞在一起。
摔个四脚朝天。
才是真正的丑大了。
然而，在走到一条岔路时，一个丫鬟拦住了他的去路。
“陛下，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
也就是武媚娘。
大唐皇室子孙终结者。
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狠角色。
让阿斗心惊胆颤的存在。
也正是昨日武媚娘的暗示。
成了压死阿斗的最后一根稻草。
如今他想要见自己。
难不成有阴谋？
陆言摸了摸下巴。
冷笑一声。
文武百官他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女流之辈。
“走，上慈宁宫。”
此时的慈宁宫内。
武媚娘正坐在一个棋盘前。
棋盘上，黑方已将白方彻底围堵。
她手中拿着一颗白子。
不知要下在何处。
屏风外，一个牙尖嘴利的老太监在打小报告。
“今日的陛下，异常神勇。”
“以索尼为诱饵，引诱鳌拜上钩。”
“同时拉和珅下水，之后更是怼罗网赵高，斥吕布奉先。”
“太后娘娘，等会儿要小心了。”
武媚娘像是没听到一样。
注意力还是放在棋盘上。
老太监打完报告，后退离开。
随后，一个老宫女快步走了进来。
依旧是在屏风外，停住了脚步。
“太后娘娘，宫外刚传来消息，索尼接旨后吐血不止，大笑几声后，以头抢地自杀了。”
“现在，鳌拜正在抄索尼的家。”
这时，武媚娘才抬起了头。
“哦？”
“我这阿斗儿子，可真有魄力。”
“竟然真的敢拿索尼开刀。”
武媚娘表情凝重。
听完老太监的报告。
她对阿斗的所作所为，的确感到佩服。
甚至，隐隐察觉到了一丝威胁。
如今再听到索尼的死讯。
她开始不淡定了。
陆言为何敢放弃唯一的忠臣？
大部分人，以为索尼是一个诱饵。
这话可以说是对的，也可以说是错的。
活着的索尼，是一个能让鳌拜出手的诱饵。
死掉的索尼，是陆言重塑皇权的一步。
索尼本可不必死。
甚至可以不入狱。
但陆言还是满足鳌拜，让索尼与和珅同罪。
这就是在重塑话语权，重塑皇权威严。
让百官都明白。
他，陆言，君无戏言。
索尼之死，换来的是帝王威慑。
索尼肯定是看到了陆言这个用意。
才心甘情愿赴死。
而走完了这一步，陆言就完成了从零到一的质变。
有一必有二，下一步或者说下一个皇权牺牲品。
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
武媚娘再也无心端坐。
正要站起，就听到一个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陆言在屏风外，单膝下跪。
“儿臣给母后请安。”
武媚娘理了理凤冠。
两个丫鬟把屏风抬到一边。
“陛下快快请起。”
陆言站起，慧眼看着武媚娘。
按理说，武媚娘应该是五十多岁年纪。
但如今的她，看起来如同三十多岁般年轻。
而武媚娘也在打量着陆言。
今日的陆言与昨日的陆言，恍如两人。
不仅仅是「黑龙袍」与「九龙在天袍」的区别。
更是从神态、气质、行为举止上。
说不出的淡定。
“母后找儿臣，所为何事？”
陆言不卑不亢。
“哀家唤陛下前来，是想让陛下帮哀家看看，这一盘「星月棋局」。”
大夏国，围棋之道兴盛。
大家闲暇之余，都会博弈几盘。
武媚娘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这本是个江湖棋局，路子野得很，哀家无意中看到，就叫丫鬟们记了回来。”
两人在棋盘对立处入座。
陆言虽然不如国手那么厉害。
但是一些常识还是懂的。
看完了黑白子的搏杀。
当即分析了起来。
“这棋局，白子下的很散乱，几乎没有攻势，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不过大有包围黑棋之意。”
“而黑棋首尾相近，攻势集中，势头正猛，如同皓月一般，依儿臣看，不出几步，白棋就输了。”
“陛下说的对，可愁死哀家了。”
“哀家认为，无论是谁执白棋，都无从下手呀…………”
武媚娘假装露出无奈的笑容。
她打算借用此棋局，比喻如今的大夏皇朝。
朝廷上都是乱臣贼子，而忠臣们或不在京城，或远在边疆御敌。
你一个皇帝，孤掌难鸣…………
不如把帝位交出，自杀算了…………
好让她尝尝当女帝的滋味…………
昨天也暗示的差不多了。
她以为阿斗的性格，活不过昨晚。
没想到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甚至在早朝上干掉了和珅…………
她绝不能让阿斗看到希望…………
武媚娘觉得，必须要再次提醒阿斗。
是时候放下了…………
陆言也明白她话语中的深意。
围棋之道本就映射着现实。
当今朝廷的局面，与这盘「星月棋局」几乎一模一样…………
他岂能不知…………
此刻，又想起昨日被羞辱的阿斗。
陆言心底有一股气升了起来。
无从下手？
哼…………
朕今日便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执棋者…………
陆言发动「资治通鉴」，将一场场战斗，融入围棋之道。
黑白之间，阴阳相撞。
道不尽的战火，数不尽的残骸。
在他眼前飘过…………
三秒钟后。
他嘴角微微一笑。
从琪盒拿出一枚白子。
点了上去…………
刹那间，附近一小块白子全部死亡。
武媚娘低头看着棋盘。
又看了看陆言。
内心非常兴奋。
陆言将自己一片小片白棋困死。
属于自杀行为。
难道说，他已经明白了哀家的意思？
武媚娘喜上眉梢，决定要逼陆言亲口说出。
她才安心。
“陛下这是何意？”
“哀家怎么看不懂呢？”
“难道说，陛下这是打算放弃了，要自……自杀…………”
妩媚娘假装一脸震惊，用担忧的眼神看着陆言。
陆言修炼「九阴真经」后。
对于环境中细微的变化，都了如指掌。
武媚娘脸上刚刚露出一丝高兴时。
他已经捕捉到了。
现在把“自杀”二字直接说了出来。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明示自己…………
若换做阿斗，估计已经泪流满面。
回去就又把毒酒喝一遍…………
陆言握紧了拳头。
既然对方如此过分…………
那么自己也不用给她面子了。
“看不懂是正常的…………”
“因为你已经陷进棋盘了，古人说当局者迷，何况一颗棋子呢…………”
陆言这话，表面上是对棋盘说的。
实际上也明示了武媚娘。
你以为你是谁？
不过是朕的一颗棋子罢了…………
怎会明白朕这个执棋者的意图…………
武媚娘做为一只老狐狸，平日都是她算计别人。
没想到今日，被陆言羞辱为棋子。
心中大怒…………
“哀家的确看不懂陛下的手段…………”
“您杀了索尼，抄了和珅…………”
“表面上用索尼换和珅，是赚大了…………”
“但赚来了银子，也得有命花…………”
“陛下，您手上的诱饵就只剩您自个儿了…………”
“今晚，反派大臣必然会派出刺客，您这个觉估计不太好睡啊…………”
“不如……不如……”
不等武媚娘把话说完。
陆言站了起来，帝王气势散发。
“放肆…………”
在场所有太监与宫女都跪了下去。
唯有武媚娘，似笑非笑的看着陆言。
她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其实她是想说：“不如把皇权交给哀家，哀家替你治理朝政…………”
陆言发怒后，她非常满意。
这才是她所认识的阿斗。
只会恼羞成怒，只会哭哭啼啼。
她已经做好了，陆言落泪的准备了。
陆言见武媚娘不害怕。
知道是她日夜陪伴帝王的原因。
也没有过多惊讶。
只是冷冷的开口道：“历朝历代，都有规定，后宫不得干政…………”
“母后若再提朝政，就别怪当儿子的公事公办了…………”
陆言甩了甩衣摆。
随即带着小春子，夺门离去。
“恭送皇上…………”
太监丫鬟们，纷纷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