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历史与未来
凯岩城，在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种欣欣向荣的希望与繁忙氛围的同时，荣格与克莱顿正坐在一间稍显偏僻的安静会议室中。
起义军与旧贵族联盟的战争不久之前已经彻底结束了，而在起义军的带领下，整个尖啸山脉周围以及雪原聚落准备一起成立一个名叫北方民众国的独立国家。
在旁听过几次会议的荣格看来，他们想建立的这个国家并非君主制国家，而是一种集体主义国家的雏形。
这条道路漫长而多折，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也势必会在这条道路上走走停停。
不过这都是属于本地人民自己的未来，荣格不会多加置喙。
他从长湖镇返回之后，第一时间给沃列写了封信，让他转告克莱顿自己在凯岩城有重要的事准备告诉他。
而所谓重要的事，自然是有关壁左之地以外，那个地球世界，也就是缪丞自己所在世界的真相。
两人在山洞中的石桌边坐下，简略的寒暄与问候早已在刚见面的时候就已完成，现在是时候直入主题了。
荣格转头看了看山洞周围的石壁和入口处，虽然这个地方已经相当保险，但考虑到接下来要交谈信息的重要程度，他还是拿出法杖挥了挥，布置了一个严密的隔音魔法。
顺带一提，这个魔法并非是他在其他人那里学来的，而是完全靠着自己的魔法能力在基础魔法上变形推导出的独创魔法。荣格为它起了一个直观而简洁的名字——隔绝声响。
“缪丞，原谅我在这要称呼你的真名，因为这也能侧面可以证明我对你们世界的了解程度以及接下来我话中信息的可信度。”
荣格看着惊讶的克莱顿，直接用他在另一个世界的真名来开始这次严肃的对话。
“第一点，距离地球最近的行星——金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而这个世界的月亮，就通向金星。”
“当然，不是在物理上的通向，而是一种能量或者神秘学方面的链接。”
“但金星虽然是神，却是一个尚未孵化的神。换句话说，其实金星严格意义上是一颗神之卵，但没人知道卵中将孵化出来的神是什么样子。”
“原本祂的孵化时间可能仍需无数个文明累积起来的长度，但地球上的某些人改变了这一进程，也就是第二点。”
“深蓝微光的大部分创始者们之前所处的一个名为水晶兰计划的私人深空投资计划，在之前发射过一颗高精度的金星人造卫星之后，通过探测技术发现金星内部向外散发着一种极易消散的怪异信号。”
“于是这个计划用重金聘请了密码学的大牛，终于在数个月后确认这种信号实际上是一种生命的无意识信号。”
“随后，他们秘密又发射了数颗卫星到金星轨道上，完全实现了他们地球基地与金星信号的实时互传。”
“在这一过程中，对信号的破解速度大大增加，并很快让他们收获了没人能预料到的成果——一个崭新的世界，在信号中与他们隔着一层面纱相互张望。”
“这些研究者在幕后投资者的支持下，脱离水晶兰计划，单独组建了一家名叫深蓝微光的新兴科技公司，并试图通过卫星链接向金星发射信号研究反向影响的效果。”
“而结果……再一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他们发给金星的信号就像是神的语言一样，能对面纱另一侧与他们通过金星相连的世界造成超凡的影响。”
“之后，在我也不清楚动机和原因的情况下，深蓝微光利用现代计算机技术为幌子，把金星另一端的世界包装成了一款游戏。”
“所有玩家的信号发送给他们的基地，再经过服务器处理后通过卫星发送给金星，最后由金星转送到另一个世界，并产生各种神奇的效果，而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又会以信号的形式被金星扩散给卫星，最终再从他们的基地经服务器处理后发送到玩家的机器上。”
“是的，你肯定也听明白了，壁左之地并不是一个虚假的游戏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是与地球不在同一个维度，二者通过金星这个神秘侧的伟力节点连接着，而深蓝微光只是发现并借用了这个节点。”
“这也就是为什么，差不多是你们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同时，这个世界的月亮突然从原本的暖白色变成了蓝色，且其他外神的影响能力也突然增强。”
“因为实际上……当深蓝微光用如此多的信号同时影响金星的时候，其实是扰乱了祂原本的孵化进程，以至于祂诞生了少量在这个阶段并不应该产生的意识。”
“以这部分意识为基础，祂作为神的本质使得祂的国域开始不再封闭，在神秘侧与祂靠近的其他神，或者说域之主们，也就更容易对壁左之地施加影响。”
“不过万幸的是，在地球所在的宇宙，那个更加唯物的维度，其他域之主还不足以单靠着神秘侧与金星的联系就对地球施加影响，否则你的世界早就状况百出了。”
“但是，现在那些外神接触不到地球，不代表地球永远都位于祂们视线之外。”
“根据长久以来的调查，我有理由相信，深蓝微光创始人组成的核心小组中，有相当一部分或者说大部分人，都在酝酿并执行着一个危险的计划，计划的名字叫做五月花。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人并不同意这个计划，但我推测背后的投资人本人应该是支持计划的。”
“他们让数以万计的地球人类通过机器与信号，将灵魂投射在另一个维度的这个世界，然后又在暗中欺骗原住民说壁左之地只不过是地球制造出来的虚假世界，最后再把有着这些想法的原住民献祭给其他外神……”
“具体的动机和因果可能需要你们在地球上找出，但我认为，他们明显是在用唯心的方法大大加强其他外神与地球在神秘侧的联系，背后目的绝不可能是为了商业投资之类小儿科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是他们应该也想不到，长时间过度地扰乱金星之神的孵化过程，会使祂提前破壳。”
“我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据告诉你，缪丞，当祂真的破壳而出的那一刻，就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末日。”
“整个地球上的所有人类，将在瞬间消失不见，作为祂孵化错误的赔偿和弥补。”
荣格一口气说出了所有他和墨羽知道并推理出的内容，语速并不快，因为其中的信息量太大，他必须让克莱顿完全听懂。而克莱顿也如他所想，虽然数次露出惊愕神情，但始终沉默着接收信息。
荣格看着听完所有话后陷入了思考的克莱顿，思绪中又想到了那只一起渡过些许时光的渡鸦。
在他从那个世界穿梭回壁左之地之前，总有种预感让他感觉自己再也不会回到那个人类已经消失的地球之上了。所以不可避免地，在一人一鸟交流完所有信息，并将真相重构了七七八八之后，荣格趁着机会，向墨羽表达了分别的不舍。
渡鸦飞到景区中连接着海岸护边铁链的石柱上，转回身子面朝荣格，背景是即将陷入夜晚黑暗的广袤大海。
祂对荣格说，
“所以你要努力啊，另一个地球上的人类就指望着你了。”
“至于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荣格点点头，鼓励着渡鸦，
“那你们也要加油啊，有你们在，人类文明的存续就还有希望。”
“另外……很高兴认识你，墨羽。”
随后，他心有所感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就已经回到了长湖镇。
而在另一个时间的地球上，刚刚还坐在长椅上的最后一个人类，瞬间消失在了世界，仿佛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剩下一只硕大的渡鸦站在石柱上，像景区内所有空无一人的建筑一样安静，安静地眺望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