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降维打击
静谧的月光下。
两个‘巨龙宝藏’商会的护卫正在巡逻。
这个时间点已经是最让人疲倦的时刻。
这两个年纪不大的护卫正在聊天打发时间，讲的是金橡镇哪家的流莺暗娼妞儿要更漂亮一些，哪个小妞的屁股更翘，哪个见了自己就眼睛放光的夹道欢迎。
没办法，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就要做好被生活排队摩擦的准备。
基本上，商队每次外出一次，至少需要两个月左右。
所以明天中午到达金橡镇后，这些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仅会得到一笔不错的佣金，还会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作为商队临时聘请的护卫，盖伦没有休息。
他与自己的几个兄弟围坐在篝火前，小心翼翼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精制油膏，一遍遍擦拭自己的阔剑与匕首。
他们这些靠武力混饭吃的人，大多能够活到四十岁以上的，都会逐渐转向较为稳定的工作，而盖伦也不例外。
此次回到金橡镇后，他就会带着这几个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加入城镇守备队，远离那刀口舔血的生活。
也就是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外出执行任务。
而明天中午，他们就要到达自己的目的地，他自然不想在最后的关头功亏一篑，出现任何差池，免得影响到自己的信誉。
夜色渐深，寒气开始弥漫在整个营地，巡逻的护卫也不断地打着哈欠，暗自抱怨着特么的换班时间，怎么还没到。
忽然，窸窸窣窣动静，从不远处的森林传来。
盖伦骤然绷紧，而后神情凛然地直立起身，掷出手中的麦酒杯子，低吼道，“都快起来，兽人崽子来了！”
话语刚落，伴随着顺风口传来的阵阵恶臭，丛林里果真钻出一群兽人。
高大健壮，全身肌肉。
兽人的外形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他们是为了战争而生的。
在某些传说中，他们确实如此。
据说他们是某些邪恶神只为了制造出崇拜自己的种族，而从堕落精灵中繁殖出的，在制造时就被认定会成为所有善良种族的死敌。
无论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兽人拥有他们自己的诞生神话——其结果都相差无几。
兽人遍布托瑞尔世界的任何角落，几乎在每个国度中都有相当数量。
兽人的耳朵尖尖的，鼻子扁平而且向上翻，露出鼻孔，里面恶心的粗硬鼻毛清晰可见。
他们还有一副锋利的前突下门齿，下颚突出，展露出从下唇中突现的獠牙，獠牙一般可以长到接触到兽人的鼻子。
总之，兽人的整副尊容，使得他们看起来就像人类和野猪的杂交品种。
出现在视线内的是群兽人喽啰，连装备都没有，只拿着粗糙的钉刺木棒和石锤，在下身随便围了块缠绕布。
这让盖伦倍感安心，毕竟若在夜晚被一支精锐的兽人部队袭击，绝对算是噩梦级别的遭遇。
“不要慌，摆好阵营！火把竖起来，战士上前，弓手靠后！”
他连忙大喝，将混乱的护卫组织起来，摆好阵型，迎接兽人的冲锋。
面对兽人，可千万不要怜悯之心。
因为兽人是混乱和邪恶的组合体，他们毫无荣誉感，拳头底下出公理，如果拳头行不通，那还有背叛。
有一首着名的兽人战歌，大致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把女人都强暴，抢完钱再把房子烧——俺们要把女人都强暴，抢完钱再把房子烧——最后把娃娃放在火上烤！”
这清楚地概括了兽人是何种德行。
他们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强取豪夺。
他们还会把自己带不走的东西砸个稀烂，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啊……”
伴随着几个扑通扑通的坠地声响起，这群感官迟钝的兽人喽啰，根本就没有发现商队在周围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以至于当场就有七八个兽人，掉进陷阱，被地底的尖刺扎成了刺猬。
剩余的十几个兽人喽啰看到这种情景，一下子表情有些惊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蠢蛋！”
“给老子前进，冲锋！”
“格乌什的子民，只会在前进的道路上死去！”
兽人喽啰的身后，传出一个暴怒的粗狂嗓音。
一个赤裸上半身，只有两侧肩上带着甲胄，看上起就像是用巨大的獠牙制成。
月光洒在这强壮兽人身上，照出了他遍布全身的，一条条纵横交错的丑陋伤疤。
毫无疑问，兽人是以伤疤为荣耀的。
越多的伤疤，就越说明兽人越强大，越彪悍。
更让盖伦倒抽凉气的是，这兽人头领竟还瞎掉了一只右眼。
瞎掉的右眼，配合浑身的伤疤，那只有一个可能，这个兽人是兽人主神格乌什的崇拜者：格乌什之眼。
格乌什是兽人神系的主神，拥有强大神力，据说在很久以前，一场史诗般的对决中，精灵主神柯瑞隆·拉瑞斯安戳瞎了格乌什的左眼。
格乌什心中充满了狂怒和憎恶，祂呼唤足够忠诚的追随者，以自己的形象为其服务，然后‘格乌什之眼’就诞生了。
每一个格乌什之眼，都需要献祭掉自己的右眼，仅用左眼观察世界，以平衡兽人主神失去的左眼。
格乌什之眼才是真正的兽人，心中没有任何的道德，他们的战斧只会给世界带来无尽的杀戮和血腥。
“竟然是格乌什之眼……”
盖伦攥紧手中阔剑，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吐出这句话。
“这可怎么办啊，竟……竟然出现了格乌什之眼。”胖商人哈德利躲在盖伦的旁边，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拿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咒骂道：
“真该死，该死的瓦特男爵，不仅把这批货催得这么急，还给老子指了这么一条捷径，这是谋杀，等我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欧拜斯齐尔伯爵大人！！！”
“闭嘴，等我们先脱离兽人的围攻再说吧。”盖伦不耐烦的打断了胖商人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
“冲啊！！！”
走出丛林的格乌什之眼大声咆哮，一股充满狂暴的血气能量，骤然扩散在了整个兽人群里。
紧接着，原本被陷阱惊吓到的兽人喽啰，在这个血气能量的影响下，一个个仿佛开了狂暴状态一样，双眼血红，不要命的用血肉之躯填进陷坑，其他兽人则踏着同伴的尸体，跨越陷阱。
而在格乌什之眼的身后，又走出了二十多名身穿铁甲，手持长矛的兽人战士。
真正让人绝望的还在后面。
一杆刻画着血斧图案的兽人旗帜，无声无息的从丛林里移动出来。
两个精锐的兽人战士，在旗帜下簇拥着一名身披布袍，个头有些矮小，粗糙头发梳理整齐的兽人，不慌不忙的跟在方阵的最后。
“兽人萨满！”
看到这里，盖伦心头一沉，脸上也露出绝望之色。
若仅仅只是格乌什之眼，凭借自己的实力，他还是能够将其打退的，但面对施法者，他甚至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跑吧，我来替你们挡着，能跑几个是几个！”见胖商人也被吓得呆愣在原地，盖伦连忙催促道。
“跑？可……可是我的……我我的货物咋办？”胖商人面色苍白，不断地用手帕擦额头的汗水，绝望的道，“我的货物咋办啊！”
“我去你妈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惦记这堆破东西，再不滚就来不及了。”盖伦一脚把胖商人踹开，提着阔剑，就要冲上去拦截这群兽人。
就当由兽人组成的血肉洪流，即将穿过商队护卫的箭雨，短兵相接的时候，忽然一颗脸盆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映红了所有人的面孔。
“轰隆隆！”
火球轰然炸响，炙热的火焰肆虐开来，在兽人的冲锋队中，掀起一阵恐慌。
一道身影从身后，出现在商队所有人的视线内。
此人披着普通的黑色斗篷，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一双踏在地面的短靴沾满灰尘，迎着皎洁的月光，缓缓走来，独自一人挡在兽人面前，只给众人留下高大挺拔的背影。
一道落雷从天而降，五名兽人当场毙命，剩下的也身受重伤，倒地哀嚎。
兽人像热锅里的蚂蚁，慌乱中往后退去。
兽人萨满立刻举起图腾法器，冷然以对。
然而让他大惊失色的是，一道泛着淡金色光泽的圆环，发出怪啸之音，从天而降，把他套在里面，又猛然缩小，等他试图想要挣脱的时候，一道宛如利箭般的金光，疾驰而过，毫不留情的洞穿了他的喉咙。
鲜血汩汩而流，萨满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满是不甘的倒地身亡。
“吼！”
兽人头领格乌什之眼怒吼一声，挥舞着手里的双面战斧，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朝对方冲了上去。
伴随着两侧的灌木摆动，野蛮生长，十几个布满倒刺的尖锐蔓藤，宛如狂蛇起舞，紧紧地缠绕在兽人头领的两条大腿上。
又长又尖的倒刺，深入兽人头领的血肉，让他僵在半空中，痛的不敢有任何挣扎。
而后蔓藤飞别朝相反的方向发力，兽人头领在撕心裂缝的破喉哀嚎中，被无情而残忍的，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鲜血如雨般挥洒而下，这群以野蛮残忍着称的兽人，被彻底吓破了胆。
盖伦难以置信的看着此人。
他不紧不慢的跨过兽人头领被撕碎的尸体，以稳定的节奏，保持着刚才的套路，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能杀死数名兽人。
一道道由烈焰、闪电和蔓藤组合而成的毁灭魔法，从他舞动的双手中倾泻而出，落在了嚎叫着逃跑的兽人群里。
这一面倒的轰杀，直到最后一名兽人被杀死，此人方才转过身来。
他摇头摆落兜帽，露出一张眉目清俊，线条柔和的年轻面孔，双眸清澈如水，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隐约带着沉静稳重的气质。
“秦，你是秦先生。”盖伦终于反应过来，先是如释负重的松了口气，又难以置信的道，“原来阁下竟还是位深不可测的施法者，失敬了。”
多年的冒险生涯，让盖伦印象深刻的明白，即便是最缺乏想象力的战士与最无耻的盗贼，也知道绝对不可轻忽魔法的力量，否则他们的冒险生涯，很快就会华丽至极的结束，就像眼前这群死去的兽人一样。
看到兽人萨满出现的那一刻，盖伦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没想到这个被自己临时起意，救起来的东方人，竟然是一名强大的施法者。
难怪一直对他的身份，持以怀疑态度，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能够说的通了。
“感谢法师阁下拯救了整支商队，也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性命。”盖伦深深的鞠了一躬，言语诚恳的对秦铭说道。
“对！对！对！”刚刚已经被兽人吓得瘫坐在地上的胖商人哈德利，这个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有如捣蒜似的点点头，感激道：
“若不是伟大的法师阁下，拯救了我们，我真不知道未来等着我巨龙宝藏商会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黑暗，赞美诸神，赞美魔法女神，有机会我一定要亲自前往蜜丝瑞尔的神殿，向女神表达我对魔法的虔诚。”
“伱们要感谢，就感谢月之女神吧。”秦铭伸手指了指天空皎洁的月光，笑道：
“若不是月之女神的神术治好了我的伤势，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更不可能帮助你们击败这群兽人。”
这倒是实话，况且他用的也不是法术。
众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惊讶的看向了那个被他们一直遗忘在角落里的半精灵牧师。
而后下意识地抬头望向明月，或者围在赛西莉亚身边，说着一些赞美月之女神塞伦涅的话语。
见众人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秦铭则趁此机会，回到了车厢里。
不一会儿功夫，他刚盘坐在毛毯上，进入入定状态，赛西莉亚就跟了过来。
“赛西莉亚小姐，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在这些人面前，刷一下自己身为月之女神牧师的存在感。”他抬眼看了看这个牧师少女，说道，“不宣扬女神的教义，怎么也躲到这里了。”
“秦先生既然是一名强大的施法者，为何还要……”赛西莉亚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不知该如何改口。
直到此刻，她方才明白，对方说帮助自己建立神殿，并不是空话，很有可能是他真的有那种实力。
毕竟他是一名神秘的施法者，仅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信服。
这让她不由暗自郁闷，之前赛西莉亚还想着要把他收做学徒，或小跟班，给自己打下手，现在看来，是她真的想多了。
“你是想说，我为何还要向你讨要德鲁伊的传承，对吗？”秦铭注视着少女湛蓝色的眼睛，说道：
“很简单，我是真的对你们费伦大陆的德鲁伊之道很感兴趣，故而想要借鉴一下，仅此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赛西莉亚躲开他的目光，小手攥着衣角，踌躇了下，轻声对他说道，“谢谢你，以女神的名义，帮助我们击退了这群兽人。”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用客气。”秦铭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便进入入定状态，打坐恢复着刚刚那场战斗消耗的法力。
翌日清晨，光线灰白，空气潮湿，散发着晨露的味道。
整个营地都传来收拾东西的响动，马儿的跺脚声、马具的叮当声、木杆的嘎吱声、马车横木的摩擦声……还有胖商人哈德利的抱怨和笑骂声。
没有任何意外，商队在中午时分，就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金橡镇。
商队还没有完全靠近城镇，就响起了警钟，而后有人骑马过来查看。
现在的耐色瑞尔还不过是黎明时代，永不妥协的荒野，依然时刻威胁他们领地的安全，故而这些位于荒野边缘的地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是非常警觉的。
一番喧闹，确定了是商队后，守备队的人便立刻放行，护送他们一起，朝着城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