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舍……
当赫敏提到这个词的时候，康纳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算施舍吗？
说真的，他并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你做了很多，但我却连道谢的机会都没有。”
赫敏低声说道。
“啊……”
“前天晚上。你救了我们，但最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伊泽贝尔和邓布利多校长，而第二天即便有心找你，但你却消失了一整天。”
“……”
隐约察觉到了赫敏话语之中的那种不安，康纳这边也抿起了嘴。
“仔细想想，我好像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机会接触到你。”
“……”
“所谓的‘朋友’，好像更像是你单方面给予我的施舍，我只是通过这层身份得到好处，但却没有机会为这段关系做些什么。”
“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在帮忙而已，我也不想要求你为此回报些什么。”
康纳低声说着。
“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对我来讲这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这是康纳的本心，他真的只是随手做了这些而已。
但是，这些本该用作宽慰的话语却没能让赫敏安下心来，她的神情反而变得更为不安。
小脸愈发的苍白，话语汇聚着，最终凝结成了一抹哀叹：
“是啊，这对你来讲确实只是举手之劳，虽然伊泽贝尔和邓布利多校长都没说些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击退狼人这件事对你而言并不麻烦……那对我们来讲明明是做不到的事情。”
“这些其实可以……”
“你太耀眼了，耀眼到旁人感觉嫉妒都有心无力……这段时间就连斯莱特林的那些人也不敢当面找你麻烦。”
赫敏只是捂着自己的额头。
她知道自己的这番感慨绝非正面，比起她习惯性的对自己同学的那种纠正与指责，这更像是在吐苦水。
而这番苦闷的源头也全都是因为她自己。
她现在做的，只是将这份苦闷倾吐到他的身上。
“我觉得很累，也很不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和你相处，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也许，她根本就不该做这种事情吧。
理智一直让赫敏保持着清晰的思考能力，也因为这样，她现在甚至都不敢正面去瞧他。
“我勉强能看到伊泽贝尔的背影，但却根本捕捉不到你的轨迹。”
“……”
康纳就这么沉默着。
他在思考，重新审视着自己的这番作为。
他本来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没什么问题。
喜欢交朋友，那就去与他人接触，虽然不至于如同社交恐怖分子那样到处刷存在，但他自认为在赫奇帕奇之中有了不少朋友。
很多人都愿意听他说话，即便是他在一年级开补习班都能做到全员来旁听的盛况。
但是，赫敏的话却点醒了他。
“这样啊……”
康纳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这抹叹息让赫敏心底积压的不安抵达了顶端。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可能不对，这本来就让她感觉到有种愧疚。
她是受益者，是被帮助的那个，那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对不起，让你听了这么多没必要的话，我不该说这些的。”
此时此刻，赫敏都不敢与康纳对视。
她只是低着头、捂着脸，内心翻涌着的那种不安与懊悔甚至想让她直接离开这里。
但在她准备起身前，康纳开口了：
“没什么，也许是我以前没考虑这么多罢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回过神来后，康纳低声说道。
“是我忽略了这点，有的时候，我眼里那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可能会冒犯到你们的自尊心，是我没考虑清楚这些。”
“不是，这其实是我……”
“但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想将你当成朋友。”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么？”
将原先想说的话吞咽了回去，赫敏忍不住低声问道。
“嗯。”
“哪怕我在你生病的那天也没能与你见面？”
“嗯。”
“哪怕在那之后，我也没主动找你，提起那些事情。”
“嗯。”
“哪怕我从来都没能帮到你？”
“嗯……以后总有机会的，不是么，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需要你的帮助了。”
“……确实。”
赫敏苦笑起来。
她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说到底，这番对话到底算什么啊。
为什么要这么说？
目的又是什么？
她发觉这种事情都不是十分明确，就好像只是在纯粹的抱怨罢了。
“我也得好好学习才行，至少不能被你和伊泽贝尔甩的太远才行。”
“当然，其实我们可以考虑包揽一下年级前三。”
康纳并不是在说瞎话，这是完全做得到的事情。
“好……不过你和伊泽贝尔得小心一些，不然可能会被我抢走你们的位置。”
接着，二人相顾无言。
赫敏看上去好像要起身，但最后却还是坐了下来。
“另外，就是我之前说的。”
“什么？”
“你第二天生病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你。”
“哦，怎么了吗？”
“我那天本来是想去校医院的，但韦斯莱和哈利很快就和纳威凑到了一起，和你的同学一起去探望你了，我就没和他们一起，中午的时间段，我想去校医院看你，结果庞弗雷夫人说你去了圣芒戈医院。”
“嗯，我是和校长一起去的，如果你是忧虑些什么的话，其实没必要，毕竟纳威他们也没能见到我。”
“还有之后，第二天的时候，我也没在礼堂那里看到你，你好像没来吃早餐。”
“……因为我们赫奇帕奇的寝室距离厨房很近，之前厄尼他从厨房里拿了不少饼干零食，我们吃到现在。”
“……然后第三天了，课堂上看到你的时候，你好像已经成为了同学们的焦点，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和你搭话，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长舒了一口气后，赫敏的面容上也终于展现出了笑意。
“这就我一直想说的了，那么我去看书了。”
重新抱起了书本，她走向了平斯夫人那里，注视着她那小小的身姿，康纳想了想后最终还是没叫住她。
该说什么？
时运不济？
还是说她自尊心太强、又太敏感？
同样的事情放在纳威身上就不会有问题，直到现在，纳威都能毫无违和的和他们玩在一起。
就连罗恩和哈利都一样，但赫敏不行。
“这就是女孩子吗？”
康纳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