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总有一天会长大
秦封多看了一眼被自己握在掌心的手，眉眼情绪一点点浓重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是接受不了如果有一天，这双手、这个人再一次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秦封但凡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能感觉到一股非常强烈的无力感。
苏幼虞没太看懂秦封眼底的情绪，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人用了些力气握住。
他眼睫压了压，而后心中挣扎了许久，松开了苏幼虞的手，轻轻拍了拍她，“没事，不是我的事情。”
只是他真的好像，永远都留不下她。
秦封眼底隐匿着一场风暴，但是悄无声息的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苏幼虞一知半解，“当真没有事情？”
“没有。”秦封回答苏幼虞问题之时，嗓音极轻。
大约是看着秦封的状态也确实不像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苏幼虞才迟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看看晚膳。”
苏幼虞回身，往外面走。
秦封看着她的背影，思绪渐沉。
如果总留不下她，那就跟她一起走。
*
次日，下了早朝。
秦封绕过前殿回到了后殿，而此时后面的苏容安和秦俏已经坐在那边等了很久了。
苏容安看见秦封过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陛下。”
秦俏平日里也没有给秦封行礼的习惯，冷不丁看见苏容安行礼，也还是上前按照规矩行礼，“父皇。”
秦封平时基本不会在意秦俏是不是行礼，今日他多看了两眼。
秦俏察觉到了异常但是也没有多想。
秦封绕过书桌坐在前面。
两个孩子站在下面。
还是苏容安先开口，“不知陛下今日召我们来，所为何事。”
“现如今皇家子女不多，你们都是享誉皇城中最尊贵的孩子，衣食所得都是万民供养，从今日起，皇城中的大小事务都可以参与旁听了。”
苏容安一时半刻还没有反应过来秦封的话，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接手皇城事务。
秦封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
到底都还是小孩子心性，脸上的稚气，还有那些多少都藏不住心事的小表情，的确都还是孩子，“秦俏刚刚启蒙，平日里读书还得用功些，别到了需要的时候，才觉得不够用或者不了解。”
秦俏听着秦封的话，小眉毛轻轻皱了一下。
大概是有些疑惑和不理解，秦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小声的询问，“可近些年需要用的时候，不还有父皇母后吗？”
她才刚刚上学堂几个月，怎么就要直接用于朝政了吗？
秦俏自己也觉得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这些事情看起来都太过于久远。
“但父皇母后不会一直在你需要的时候在，等你觉得你需要用的时候，多半都是已经晚了的时候。”
秦俏望着他，忽然安静了下来。
秦封话出口才发觉自己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他深吸了一口气，移开视线，又再一次看向苏容安。
“你这孩子，也算是聪颖。不过就是不够稳重，经验太少，平日里多跟着朕。”
“秦俏你后面也多跟着你母后学一学，不论是刑部法令、户部来往还有商部贸易，甚至你阿公的兵部运转都可以去看一看。”
“朕希望你们做到的。第一，皇城事务不是平日里过家家，一切决定也不是随口就来，需上下考量，切记民生为本。”
“第二，养心腹，要学会看人。人并非表象的动物，你的战友有可能会背刺一刀，你的敌人也可以帮你一把，这其中的大部分原因事实上都源于人性利益，其中道理需要明白，怎么养心腹看你们。”
“第三……”秦封看着两个孩子越来越沉重的脸，迟疑了下，发觉眼下即便是跟他们讲许多，他们也未必能够完全明白，秦封话锋微转，“从今往后，要照顾好自己。”
苏容安尚且还没察觉到什么，拱手行礼，“谨遵陛下教诲，还请陛下放心。”
他行礼后，却察觉到身边安安静静的，秦俏并没有动。
苏容安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秦俏，眼神催促着秦俏行礼。
秦俏只定定的看着秦封，“父皇今日怎么会突然与我们说这些。”
秦封毫不避讳的迎上秦俏的视线。
她虽然是年纪小，从小几乎无忧无虑的长大，性子张扬，偏又像他。
像是一只机敏的小狼，表面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太在意，但是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警觉。
秦封起身，“因为你父皇和母后养出来的公主，需要有能在这个世界，主动掌握你自己人生的能力和资格。”
“俏俏现在还小，可你总有一天会长大。”
秦俏轻轻抿了下唇，再一次回应秦封，“可父皇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秦俏想问的并不是为什么要学习这些的原因，是秦封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的原因。
“只有这个原因。”
秦封居高临下的看着秦俏，“或许对你，父皇应该还有一点要求。”
秦封偏头，“福生，等一会儿公主回去，叫孙嬷嬷去，朕看着公主如今七岁了，对宫中礼仪还不完全熟悉，并不知道在什么场合之下该接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礼数。”
秦俏张了张嘴，“我……”
福生和苏容安都悄悄看了看秦俏，福生躬身应道，“是。”
秦俏并不太能够理解秦封这么做的原因，但是她嗅到了很强烈的危机感，“秦封你藏着不告诉我原因，那我就不学。”
“日后也不能这样直呼朕的名字。”秦封嗓音很淡，像是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但是话语间却带了些说不清的威胁意味，“下一次朕就不会这么纵着你了。”
秦俏心底的那股危机感更重了些。
她年岁还小，并不太能够明确的说明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可以明确的感受到。
“安安你留下。”秦封点了下苏容安，苏容安还懵懵懂懂的应了一声。
外面孙嬷嬷听从秦封的指示号令过来。
跟秦俏行礼，“还请公主与奴婢过来。”
秦俏等了半天，还是没能等到秦封再说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