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属于她的生命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仿佛发生那些事情的并不是她。
秦封放在桌上的手指缓缓攥紧，气息沉闷而晦暗。
偏又是他如今抓不到的人，不能将那个千年后的人渣关进牢房，剥皮抽筋，用尽酷刑，生不如死。
苏幼虞思索了片刻，“不过，也不都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过几天，那些债主再次上门的时候，我半夜逃出去，碰到了一个大哥哥。”
苏幼虞看向秦封，慢条斯理的一句，“这次我逃掉了。”
秦封紧握的手有一瞬间的凝滞。
苏幼虞双手轻轻撑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看着秦封慢悠悠道，“他带我逃走了。”
秦封呼吸更加深重了些。
苏幼虞的一字一句都与他梦境之中的事情重合。
秦封萌生了许多的疑虑。
比如梦境之中的他是因为有这一世的记忆，才会在寒冬雪夜之中出现在那个街巷里，那苏幼虞印象中的他难道也是这样吗？
但是这些疑虑，并不是当下秦封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他迫切的询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在他的家里借住了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秦封敏锐的抓住了苏幼虞话语中的关键词。
只有一段时间，而并非是在他家里安稳的度过了几年是吗？
“不过说实话，”苏幼虞撑着下巴，思索的空隙之间，看向秦封寻求自己的答案，“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身为一个贵公子，到底为什么三更半夜，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小时候的苏幼虞并不会多想，得知有人能够带她脱离苦海，便跟着走了。
但是长大后的苏幼虞明白，这世间很多好，都是有原因的。
比如当时他们形同陌路，秦封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样帮她。
秦封发觉苏幼虞疑惑的地方竟然与自己相同。
但他总不能告诉她是他带着记忆回去，在梦里预知了她受到的危险，才半夜赶到带走她。
这不现实。
秦封沉吟了半晌，“他没有告诉过你吗？”
苏幼虞摇了摇头，望着秦封思索片刻，“没有。”
“他说我日后便会知道。”苏幼虞视线始终都在秦封身上，“可我到如今也不知道，还以为你能告诉我。”
秦封动了动唇，似乎试图想要解释这个说法，可又觉得听上去有些荒谬，无法说出口。
他忽而笑了，“兴许这个日后还要再等等，也或许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屋子里有片刻的沉默。
秦封忽然听到苏幼虞的一句，“重要。”
他循声看过去。
苏幼虞仍就是撑着下巴，手指轻轻捻动着面前的杯子，“其实还挺重要的。”
她随时有可能被打死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以及他出现的原因怎么可能不重要呢。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那一刻，就是她从那以后，很长时间都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
或许没有那个答案，她就不会见到秦封，不会跟他维系着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关系。
不会出现这样离奇的转世。
苏幼虞大约是觉得自己没有说明白，便又补了一句，“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原因。”不论发生过什么，都依然重要。
这些属于她的生命。
“不过能不能知道原因，兴许是要看缘分的。”苏幼虞也并不执着于这些，又倒满了两人面前的杯盏。
当前仍然不知道答案，或许答案还在后面等着她。
秦封轻轻弯了弯唇，喝下苏幼虞倒满的茶。
一杯接着一杯，即便是不说话相对而坐，屋子里都带着难得的恬静。
这茶喝起来像酒一样，有什么东西融化到了心底，便是说不出的沉沦。
秦封还是克制不住，“我想知道，日后，你有没有好好长大？”
“有吧。”苏幼虞思索了片刻，“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
这怎么能不算是好好长大呢？
秦封潜意识中，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那你与那个救助你的人……”
苏幼虞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世界之中，他们两人之间的过往，并不算是多么平和。
“嗯……”苏幼虞轻轻眨了眨眼睛，有刻意避开那些事情的打算，“我忘记了。”
秦封并没有得到他想听的答案，“你们这样的关系，也能忘记？”
“我们什么关系，”苏幼虞眉梢微扬，眉眼间带了些许玩味，眼看着茶盏空了，又倒了一杯，“我又没说那个人是你，万一是别人，你希望能有什么关系？”
她一向是知道怎么戳秦封，能最快的调动起他情绪的。
果不其然，秦封眼底迅速充斥了其他的深意，牢牢的盯着苏幼虞。
苏幼虞倒茶水的手再次被他握住，倾倒出的茶水洒在了杯子外面。
苏幼虞一惊，“洒出来了。”
秦封手指略重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
一番挣扎之下，苏幼虞莫名其妙就被圈禁在他的与桌子之间，原本干净整洁的桌子上蜜水洒得到处都是。
手背温度滚烫。
秦封并不能肯定，“所以是不是我？”
苏幼虞眼底玩味并没有消散，好整以暇的看了秦封一会儿，沾了蜜水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剐蹭着秦封的唇。
将他漂亮而锋利的唇线轻轻描摹了一遍，又尽数涂抹上莹亮的水珠，“如果不是你呢？”
秦封能感觉到唇上柔软的触感和流淌入唇间丝丝缕缕的清甜，忽然咬住了她的指尖。
苏幼虞指尖一麻。
秦封说不出来如果不是他，他会如何。
不是他，他会可惜，为什么在她遇到那些糟糕事情的时候，自己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他又无法对那个救助她的人感到不满，他根本无法指责一个比他出现的及时、重要的人。
但他又深感嫉妒。
秦封的嫉妒表现在他的行为里，握住苏幼虞的手，将她手上沾染的清茶和蜜水尽数品尝殆尽。
苏幼虞沾了花蜜的手被清理干净，但却仍然觉得黏黏腻腻的。
秦封带着甜气的唇吻过她唇间，“不是我的话，那真可惜。”
带着莫名情绪的轻咬了她一下，“那我日后，是不是还得登门拜谢一下那人在为难之时，帮助过我的妻子？”
“那你总得告诉我他是谁，我才好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