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喝的有点太多了吧，等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吧。”
小且微微眯起眼睛，摁下了悯想要继续点酒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有想过悯所说的话。
电次和小小红之所以要躲躲藏藏，只是因为玛奇玛在追杀他们而已。
现在玛奇玛已经失去了威胁，并且正在被电次逐渐消灭，他们这两只躲藏许久的老鼠，自然也能重见光明，再度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但悯和小且，惹上的是整个龙国联邦的恶魔猎人协会。就算是在其他国家，一些需要身份证明的正规场所也无法自由进出，只能继续躲藏在一些不起眼的小镇子，或是悯散播在世界各地的根据地内。
所以，不管是耒隆还是格瑞兹勒兹，以及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对小且来说都无所谓。
反正她也已经没有家了，之后去哪里都行，做什么都好。
只不过，她实在是没法将宗教和科技联系起来。
在她的认知里，大部分和宗教扯上关系的东西，应该都会落后于世界平均水平，毕竟宗教这玩意通常会限制和阻碍科技的发展。
正因如此，她也不禁对这个连网上介绍都只是草草几句，占地面积完全不逊色于龙国联邦的大国提起了兴趣。
根据悯接下来的解释，她也了解到，格瑞兹勒兹是个很独特的国家，那里的恶魔也很猖獗，甚至在早期的时候比龙国联邦的非解放区域还要严重。
他们和其他专门注重于培养恶魔猎人，探寻恶魔契约的国家不同。
深知恶魔不可信任的他们，绝对不会留有一丝情面，对一切恶魔和和恶魔扯上关系的异端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将一切对人类有威胁的事物全都铲除。
他们认为那些和恶魔契约的人类都病了，所以才会采取类似于闭关锁国的政策，沉闷地独自利用人类的智慧去苦心钻研科技。
他们并不觉得使用枪械会加大民众对其的恐惧，从而提升枪之恶魔的力量。
毕竟只要有恶魔胆敢踏入格瑞兹勒兹的境内，钢铁洪流便会瞬间将它们碾碎。
悯在年轻的时候，接到过一次护送的任务，去过一次格瑞兹勒兹。
格瑞兹勒兹的核心地区难以想象的繁华，外围地区则被荒漠以及四处弥漫的恶魔气息和毒雾所充斥，不依靠他们所研发的特质装甲的话，正常人在里面根本活不过三分钟。
因为他们的对手是恶魔而非人类的缘故，比起飞机大炮坦克这些相互制衡的东西，倒不如整台又强力又炫酷又灵活应变能力又强的装甲。
毕竟他们可没法通过恶魔契约来提升自身的能力，自然也只是货真价实的普通人，单靠手里抱着的枪，要是被一些老六一般的恶魔悄咪咪地近身可就麻烦了。
而且这玩意既能抵御毒雾和诅咒的侵袭，又能通过各种方式痛扁恶魔，简直不要太好用。
更重要的是，这可是男人的梦想啊。
要是遇上体型庞大的恶魔，他们还可以动用泰坦机甲进行作战，那样的场面就更加恢宏了。
然而，他们的科技也并非只是单纯的机械，配合上咒文和图腾，才能对恶魔造成更为显着的伤害，机械装甲也只是单纯起到辅助作用罢了。
“话说，你把光熙姐和其他两个魔人姐姐的尸体埋哪儿去了？我觉得还是送回龙国联邦比较好。”
小且喝了口牛奶，岔开话题。
“我交给岸边来处理了，以腿伤为借口，把烂摊子全推给他了。”
悯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红着脸傻笑起来。
没过多久，他的眼皮开始越发沉重，叽里呱啦的嘟囔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便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小且也只能无奈地扶额叹气，在自掏腰包结账之后，便扛起悯沉重的身体，朝着悯在小镇内买的老房子走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喝到烂醉的悯才捂着疼痛不已的脑袋，呻吟着坐起身。
他一脸茫然的环顾四周，显然还没搞清楚情况。
就在这时，嘴上叼着雪糕，手里拎着大包小包零食的小且也恰好打开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啊，师父。”
小且一脸平静地打着招呼，同时取出泡面，开上热水壶准备晚饭。
悯似乎因为喝的太多外加上年纪大的缘故而有些失忆，捂着头坐在原地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小且开口提醒，他才陆续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对了，我在格瑞兹勒兹还有个朋友，等会儿联系他一下，到时候就会有人来接应了。”
悯竖起一根手指念叨着，随后哼哧哼哧地吸起面条来。
“毕竟那边的毒气和诅咒我们暂时没办法应对，而且格瑞兹勒兹的边防工作严密到离谱，没有熟人的话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在他对面的小且则一个劲的点着头，相当敷衍地发出“嗯嗯”声进行回应。
“在那之前，你还是赶紧去洗个澡吧。一身上的酒臭味，难闻死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
悯将面桶里的东西吃干净，放下了叉子，抹了抹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向厕所。
看着那越发虚弱的背影，小且也逐渐皱起了眉头。
自从和暗之恶魔一战，从地狱回来之后，悯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仅仅是身体变得比以前虚弱了许多，而且脑子似乎也不太正常了，思考和反应都变慢了许多。
小且不知道悯为了和暗之恶魔战斗，到底和他的一大群契约恶魔进行了什么交易。
但悯现在因为契约的影响而导致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这一点，也的确是事实。
一想到悯支付了这么大的代价，却没能对暗之恶魔造成任何影响，小且的内心便越发难受起来。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为什么恶魔对抗人类的优势就这么大？
恶魔倒好，在人间死了回到地狱，在地狱死了又重回人间，不断往返，永远也不会真正迎接死亡。
反观人类，没有恶魔那么强的自愈能力，也没有不老不死的躯体，却要为了守护自己重视的事物，被迫和这些怪物战斗。
悯的确很强大，但寿命，逐渐衰老的躯体和头脑，以及一次接一次积攒的恶魔契约，都在不断削弱他的实力。
但暗之恶魔也好，支配恶魔也罢，却永远不会迎来衰老和迟暮的那一天。
人类早就已经被世界放弃了。
恶魔才是被世界所垂怜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