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闻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原来我已经被关了这么久了。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摄政王，您，又是什么意思？”终于是忍不住了，顾君闻扯着楚云的袖子，拉着他躲过飞射入的箭矢，气息不稳。
“现在琳王满城追杀我。”楚云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激，掏出一只哨子，毫不犹豫吹响。
“他现在又要闹哪出？”顾君闻简直哭笑不得。
似乎又有高手加入战局，很快，打斗声小了。
顾君闻敏锐地捕捉到一连串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对习武之人来说却难以忽略。
顾不上那么多了，顾君闻拔出匕首，回头示意楚云噤声，又微微压低身子，警惕地盯着车帘的方向。
一步，两步，每一步似乎都踏在顾君闻心尖。手心微微出汗，如雷的心跳。
“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起来吧。”确是楚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君闻回头，目光只抓住楚云的衣角。
“顾少将军，若不嫌弃，还可以来我的摄政王府小坐。”楚云慢慢悠悠地下了马车，站在原地，隔着满地鲜血，漫不经心的开口。
“顾宅和南王府被围，你在京都举目无亲，又是通缉犯，可是无处可去。”与话中的轻松随意不同，楚云的心声将他的意思暴露无遗。
顾君闻听得嘴角直抽：也不知道她无处可去，沦为通缉犯拜谁所赐。
但顾君闻还是牵起嘴角，爽快地收起匕首，一作揖：“摄政王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动作要帅，语气要拽。就算落了下风，也绝不轻易服软。
顾君闻跟着楚云的脚步，一路目不斜视。没几步，就踏进摄政王府的大门。
不同于寻常朱门大户，摄政王府有一种肃杀之感。玄黑色大门禁闭，两旁守卫披坚执锐，气势逼人。见到楚云，齐齐一跺脚，高呼：“王爷！”
楚云一颔首，自有侍卫小跑着提前推开大门。
顾君闻来京都数月，其实很少串过门。她一向懒且咸鱼，除了走剧情任务，每日最大爱好就是吃喝赖床。能有机会到摄政王府参观，她还是很珍惜的。
自从知道再也回不到现实后，顾君闻心如乱麻。她整个人似乎在被撕扯，一半嗤之以鼻，一半深信不疑。在身心的反复拉扯间，她习惯性的逃避，转移视野。
第一次，她对自己周围的环境观察的如此仔细。好像只要大脑被占据，一切烦恼就会烟消云散。
“摄政王，您的院落很别致。”乌墨色为主的庭院，让见惯了金碧辉煌色调的顾君闻眼前一亮。
“是吗？大部分人只会感到压抑。”楚云眼角勾出一些笑意，脚步不停。
“您来自百越之地，自然格外喜欢家乡风采，人之常情吧。”心知无论自己说什么，楚云都会带着三分疑虑、三分偏见，顾君闻也懒得绕弯子。
她分神欣赏着院中布置，闲庭信步。
“其他人门外候着。顾少将军，请吧。”不多时，只剩下楚云及顾君闻两人。
“摄政王，你就直说吧。这几日在天牢里无所事事，我心里也乱的很，实在没精力再绕弯子了。”顾君闻大马金刀，毫不顾形象，往椅子上一瘫。
她现在身心双重疲惫。千年的狐狸，就别再玩儿什么聊斋了。
“我会将皇宫、京都防备图给你。算算路程，南一和琼王大军两日内就会兵临城下。骤时，你们里应外合，兵不血刃攻下京都不是难题。”
两个卷轴砸在手里，顾君闻下意识接住，多了些荒谬的错愕。
“陛下已知晓琳王身份，就不会放任他混淆皇家血脉。京都防守掌握在段家手里，若是南一出面，他们不会拒绝。
二皇子已死，三皇子只是笼中困兽。具体细节，你们若想知悉，蔡公公以及宫中史官都有详细记载。至于你和南一所求，我自会安排。”
顾君闻稀里糊涂看着楚云，听着他事无巨细地安排，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犹豫了半天，顾君闻终于说出自己的疑惑：“你，您为什么告诉我？”
“我没得选。你也别想多，”楚云给了顾君闻一个复杂的眼神，“我从不信情感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我互惠互利，仅此而已。”
“更何况，”楚云直直盯着顾君闻的双眼，“你有大把柄落在我手里，我自然不担心。”
“什么意思？”
“顾家犯欺君大罪，独女女扮男装，袭承军功。顾君闻，我可以承认你的才华、能力。有罪无罪不过是一纸诏书，功高震主，就是新帝也容不下顾家。除非，你做出正确选择，否则百年功勋毁于一旦。”
“你是让我站队？”手指无意识掐入与图。
楚云揉揉眉心：“局势已然明朗，你早就站过队了。我的意思是，你不得不配合我。”
“还是不会开门见山。”脑子听得晕乎乎的，在谁也看不见的角度，顾君闻努努嘴。
“那摄政王，您选择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