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发财梦
“子正兄，你好好休息，过几天小弟再来探望你。”闲聊一番后，王雱起身告辞。
陈歌躺在床上，消化吸收脑海中的记忆。
陈、王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蝇营狗苟的pY交易，有的只是草长莺飞、清风明月，还有少年人的一点面皮罢了。
昨夜的故事大体是这样的：
夜半子时，王雱左手一只烤鸡，右手一坛烧酒，踉跄来到陈歌的卧室门前，温柔的敲门：“子正兄！子正兄你在家吗？”
无人应答。
“duang！duang！duang！”
王雱忍不住加大了敲门声：“陈子正，你起来给我开门！”
“汪！汪！汪！”
“没叫你，给我歇着！”
“开门，开门，老陈，哎呀，你开不开。”
“哐当！”
“哎呦，差点折我大脚趾头。”
大力出奇迹，王雱一脚踹开卧室的木门，径直来到陈歌的床前。
“子正兄，怎么还睡呢？半夜三更睡觉暴殄天物！”
“子正兄，子正兄。”
王雱轻声呼唤，陈歌充耳不闻、呼呼大睡。
“啪！”
“老陈！”
陈歌迷迷糊糊道：“元泽兄？我脸怎么这么疼啊？”
“落枕啦！”
陈歌：“你干嘛呢？”
王雱：“我睡不着，一起出去走走呗，我跟你说，我喜欢上一个小娘子……”
陈歌：“呼噜噜！呼噜噜！”
王雱：“子正兄，子正兄，醒醒。”
陈歌：“大半夜的，你烦不烦啊！”
王雱：“我爹王安石向你问好！”
陈歌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脱口道：“大半夜的正适合赏花赏月吹冷风，元泽兄，请！”
时值二月，夜间的温度很低，陈歌被迫陪着王雱在屋顶上唠嗑，冻得直打哆嗦。
“子正兄，来一口，喝完就暖和了。”王雱将烧酒递给陈歌，自顾自地说起来。
“今年上元节的时候，你我二人趁着大家都在赏花灯，溜进相国寺后院泡温泉，在对岸主持放花灯的那个小娘子你还有印象不？”
“有印象！”陈歌点了点头：“她的祝词写的挺好的。”
“治平四年上元节，圣人诏令：正月十五日，子正已到，新日初始。神灯灭，人灯燃，天官赐福，万民蒙诏，普天同庆！”
王雱：“祝词这么隐秘的事，你怎么知道？”
陈歌：“花灯落在岸边了呀，咱们走的时候你没看到？”
王雱：“真没留意，那人是谁？花灯上应该有名字吧！”
陈歌：“有，不过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那是齐国公主——赵幼悟。”
“她怎么会是公主呢？”王雱低声道了一句，又开始大口喝酒。
陈歌：“咦，今日竟然有陨星雨！”
王雱头也不抬，继续大口灌酒：“陨星雨每隔几年就有一次，有什么好惊讶的。”
陈歌：“元泽兄，你看，这个陨星比一般陨星大了许多，也亮了许多。”
王雱：“呼噜噜！呼噜噜！”
陈歌扭头看去，王雱已经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咦，这是什么声音？”
陈歌抬头看去，就见一个拳头大小的陨星精准地朝着王雱的头部袭来，连忙一把将王雱推到一旁，自己却错过了最佳躲避时间，房屋倒塌，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天一晃而过，调理身体的同时，陈歌也将脑海中的记忆吸收了七七八八。
这三天来，陈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到底死了没有？
想了很久，他才得出一个答案。
他死了，但没完全死。
21世纪的历史系研究生陈歌已经死了，他的灵魂不知怎么的，跨越时空长河，附身在大宋神宗年间另一个人的身上。
巧合的是，这个人也叫陈歌，样貌并无差别，就连尺寸都是陈歌熟悉的尺寸……
扯远了，扯远了。
陈歌走出屋门，看着碧蓝的天空，闻着清新的空气，心中不再纠结：“还好是北宋年间！穿越就穿越吧，好歹有了第二次生命，总比悄无声息的死在医院病床上要好。”
陈歌很庆幸自己穿越到的年代是宋朝，一方面他主修的就是宋史，做了这么多年的学问，如今有机会可以和现实进行比照，此心甚慰。
得益于太祖的不杀大臣、不因言获罪以及仁宗的宽厚和善、知人善任，这一阶段的宋朝可谓是群星璀璨，欧阳修、梅尧臣、苏轼、苏辙、曾巩、王安石、司马光、章惇、曾布、韩琦等等，哪个研究历史的人能不想和他们交朋友呢？
另一方面，宋朝是一个对穿越者相对比较友好的时代，神宗年间的东京汴梁生活方式已经和几百年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有铁锅，有炒菜，有成衣店，有牙膏，有中介，有车行……
不说别的，陈歌看过一本穿越唐朝以后，开局就对李世民自爆穿越者身份的书，理由是：唐朝的伙食实在难以下咽，不是蒸煮就是火烤，每天都是粗栗面蒸出来的面团，配上白水，运气好的时候才能吃一口糠咽菜。
无数人向往的盛唐，如果是普通百姓，根本吃不到像样的盐分，只能吃醋布。普通布帛浸在醋和盐水中，晒干。做饭时剪一片与粮食同煮，饭菜就自然携带盐与醋味了。
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重视商业的朝代，国家的一切经济政策几乎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如何从市场中获取更多的财政收入。
街道巷口不再有栅栏，人们可以畅行在京城的各个角落，临街的房子也都去除了围墙，改成了开门迎客的店铺、酒店饭馆。
城内的大酒楼有正店七十二户，脚店不能遍数。每到夜晚，街道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瓦肆勾栏，酒楼茶坊，笙歌不停，沿街都是叫卖声，四处都有人在表演奇特的技艺。
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
耍闹去处，通宵不绝，据说，夜市的喧闹和乐声能传到十余里外。
经济繁荣，文化昌盛，科技进步的朝代，普通百姓才有更多的活路。
陈歌想表达的是，只要稍微有点生活技能，穿越到宋朝汴梁，哪怕是摆个地摊，当个厨子，干个账房，再不济码头当个搬运工，都不会饿死。
什么吟诗作赋，风花雪月；什么秣马厉兵，争霸天下都是次要的，在朝不保夕，人治大于法治的封建社会，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陈歌不是宋吹，并不会认为宋朝比现代社会的城市要好，还是那句老话，封建社会，抱有的期望不要太高了。
治平四年，是宋朝风云激荡年代的开端。
这一年，年轻的宋神宗赵顼即位，掀起了两宋历史上空前绝后的大变革——熙宁变法。
变法对于积贫积弱的大宋是好事，但对于主导变法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身败名裂的下场，呃，也有可能是身体直接被撕裂，比如被五马分尸的商鞅，惨呦……
陈歌的偶像王安石也是活生生的例子，千年来王安石及其新法，一直受到不公正的评价，人们把他当作历史上最大的奸臣，把他的新法污蔑为祸国殃民，就连北宋亡国的责任也要让他承担……
何其荒谬！梁任公指出，究其原因，是“士大夫以意气相竞而已。”
天下大事，坏于奸臣者十之三四，坏于不通世故君子者，倒有十分之六七也。
通俗的讲，就是阻碍王安石变法的，并非是大奸大恶之徒，反而是有名的君子，如司马光、苏轼、欧阳修等。
变法之艰难可见一斑，这就好比打王者荣耀，哪怕你是个王者选手，状态极佳，也架不住四个猪队友拼命拖后腿，送人头……
王安石：他们哪里是拖后题，我的兜裆布都快被他们褪下来了，心塞！！！
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三……变法看起来是国富民强的康庄大道，实际上不是有路障，就是藏着陷阱。
所谓变法，是自上而下主动推行的政令；自下而上的就不是变法了，那叫革命，说起义也可。
变法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统治阶级本身又往往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变法从来都不具有真正的彻底性，失败的几率很大。
封建社会的变法，无一例外，都是奔着为国家捞钱去的，至于民生疾苦，极少出现在变法的内容中，能不变相增加老百姓税负的变法者就是顶呱呱的爱民了。
粗略来看，天下的财富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份：
一份是普通老百姓，包括佃农，小农，小地主，小商贩，市民等等，人口最多，也最勤劳，贡献巨大，但是收入微薄，和牛马无异。
一份是包括乡绅、豪商、权贵、皇亲在内的大地主，占有大量的资源，身家丰厚，但是他们个个都穿着甲胄，带着刀剑，很不好惹。
一份是作为国家管理者的朝廷，它们的收入来源是国家税收，按照设定好的规则从另外两份中抽成，小百姓出大头，大地主出小头。
自古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啊！打天下只要军事力量强大就可以了；而守天下，司法治安、农林水利、官员俸禄、人文教育甚至皇帝的婚丧嫁娶，样样都得花钱。
不直接创造价值的需要花钱，所以税收具有强制性，这就容易引起人的矛盾。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中写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夫千乘之王，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犹患贫……
所谓变法，不过是大地主中出了“叛徒”，高喊：“老百姓没油水可榨了，咱们杀猪吧，然后刀口对内，挥向自己人。”
对于叛徒，不论什么时候，人们都是深恶痛绝的，丝毫不亚于今天的带头内卷的人。只有皇帝躲在后面偷着乐……
作为一个过来人，陈歌打定主意，变法之事，千万不能碰，这是安身立命之本。
风口浪尖？
日月旋转？
不，陈歌只想躲得远远的，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做护身符，然后用手中的笔记录真实的大宋。
我，陈歌，理想是当一个笔记作家。
和陈歌的魂穿相比，肉身穿越到金陵城的白蒹葭处境简直是地狱开局，既没有可以掩饰的身份，也没安身立命之所，两眼一抹黑。
姓名：白蒹葭
年龄：22岁
籍贯：新疆伊犁察布查尔锡伯自治县
形象：身高165cm，体重44kg，酷似佟丽娅
专业：河大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
学历：大四在读
爱好：音乐、舞蹈、宋史
技能：民族舞13级、古琴10级
评价：带她实习的主任医师说她天生就是吃手术这碗饭的，手术刀拿在手里特别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白蒹葭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冷静。
尽管十分不可思议，白蒹葭还是第一时间就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快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年龄样貌也都一致后这才放下心来，找了一个偏僻的巷子藏身。
“包子馒头热乎饼！”
“有吃酒的楼上请！”
“公子，进来玩玩呀！”
……
不远处繁华的街道上，商铺鳞次栉比，小摊摆满了道路两旁，吆喝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只不过他们的衣着，分明是古人的打扮。
“莫非是穿越到了北宋？”白蒹葭打量着不远处头戴东坡巾的读书人，心底暗自思量。
东坡巾，内胆为桶，桶为高桶，外檐比内桶短，十分容易辨认。发源于唐末，成熟于宋代，明朝也还在使用。这东坡巾的形制看起来已经很成熟，至少也是宋朝以后。
北宋朝有“妇女经商可减免税收”的政策，所以经营茶馆、酒肆、饭庄的女性很常见。
但是自南宋开始，随着程朱理学的发展传播，人们对妇女的限制越来越严格，女子们必须承担起家庭的分内事务，从政、参军、耕地和经商等维持生计的职业都由男子来做。
白蒹葭结合方才惊鸿一瞥看到的两家店铺名字“王嫂鱼羹”、“曹婆婆肉饼”，顺理成章就得出了北宋这一结论。
只是这结论还需要更多数据来验证，白蒹葭继续观察。
很快又有三个男人路过巷口，头巾缠的很随意，上身是对襟短衫，下身是窄口短裤，这种装扮分不出朝代，穷苦老百姓都这么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