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天道——劫富济贫
一剑飞影飘若花，快刀如电北隐沙。
铁拳无敌镇八闽，五湖四海称豪侠。
地下四楼关押的都是曾经参与过造反，罪大恶极连大赦天下也不会宽恕的死刑犯。
根据刑部大牢设定的危险级别划分，排名最高的两人分别是来自于梁山水泊的张荣还有洞庭湖畔的钟相。
这二人一个是宋江之后占据八百里水泊梁山，手下有三万多义军的首领；一个是打着劫富济贫的名义开展宗教活动，聚拢了十万军队的大教宗。
“听说这张荣特别能打，人送外号张敌万，还有这钟相，据说还会一手的天师法术，这么牛的人，是谁把他们抓过来的。”
赵桓看着马基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蚁多咬死象，再厉害的高手，也有力竭的那一刻，况且咱们的军队中也有高手，三五个也能和他们有来有往的走上几个回合。”
“所以，到底是谁这么厉害？”
“额，没谁。最后，是他俩为了保全部下，主动投降的，没有反抗。”
“……”
赵桓很无语，那你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做什么，搞得我还以为又可以收获几员大将。
“诸位，一定保护好朕，你们有没有信心。朕要和他们好好聊一聊，朕已经当上皇帝了，以后生活只会越来越好，等孙太医的母猪产后护理研究出来，以后就是顿顿吃肉也有可能，还闹什么闹。”
“主动把有限的生命，投入道无限的为大宋人民提高物质文化水平而奋斗的大业中才是正途。造反，在未来是没有出路的，你们说是不是。”
衙役打开牢门，地下四楼牢房的环境比起一楼和二楼，这里更像是客栈的房间。
一张简单的木床，一张方形的桌子，两把木椅，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放着四书五经等儒家典籍，角落里还放着两盆绿色的植物。
通道里火把熊熊燃烧，将牢房照的恍如白昼，就是这股子油的味道有些呛人。
“钟相，这位是咱们大宋当今的陛下。陛下听闻你也是个人才，特地过来和你聊一聊，你可要好好的表现一番。”马基里开口向钟相介绍原委。
钟相手捧着一本书卷，连头都不抬，声音平淡开口：“我一个造反的死刑犯，陛下有什么和我好聊的。”
“当然有，可以聊的有很多，你扯的宗教不是号称劫富济贫么？聊聊这个也可以，劫富济贫真的有用么？聊聊你到底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自己？”
“这有区别么？”钟相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面前的赵桓，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心底不由更加轻视了，乳臭未干。
“害怕了，不敢和朕探讨，害怕说到最后大义凛然全是自己的私心，信仰崩塌，一颗心得不到救赎和安抚？”
“更正一下，不是害怕，是说了多余。我一个死刑犯，最惨不过是一死，干脆的砍头也好，痛苦的凌迟处死也好，于我都没有什么分别。但是我能从你的不爽中获得成就感，如此而已。”
“呵呵，你的人生境界不应该这样低啊，朕的这点小不爽，就能让你获得成就感？”
“砍头和凌迟对于最终结果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同理，法律对于怎么死其实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无非是为了给你找一点最后的体面，朕也并非是为了从你这里获取一些什么？只是见识一下传闻中的劫富济贫钟相罢了。”
“杀富济贫，真能救得了贫么？”
“不能！”
“说说，怎么个不能？”
“杀富富不去，救贫贫不离。”
“救主的文化为救主可说，救主不是人，是道，得救不是破了道的狼吞虎咽，是觉悟。我扯宗教是不治之治，说服说救都是虚妄，最多就是跟你们大宋朝廷化点缘而已。”
“你这可不只是化缘那么简单吧，你这是拔刀见血，给不给的都得放出三碗血来。”
“总不能饿死，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凭什么有的人一生劳碌，天天给人当牛做马，最后还要沦落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下场。有的人又凭什么生下来，就坐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娇妻美妾，看中什么拿走什么，凭什么他们就可以高高在上。”
“这世界上最公平的就是死亡本身，不管是谁都只有一条命，再有钱有权的人，也不会因为因为这个就刀枪不入。”
“你这是强盗逻辑，强盗逻辑本身就是一种弱势文化，因为在同样的规则之下，竞争不过别人，所以就走了歪路子，利用其他的规则以达到目的。”
“陛下这话，属实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世界对穷人哪里来的同等规则。这边天天锦衣玉食，吃饱喝足了，想看什么书有什么书，还可以请大儒来讲经论道，猜测考题。”
“有的人一辈子光是为了吃喝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好一点的或许可以在劳动之余，晚上借别人几本书来读，就这还要碰见一个好心的地主才行。”
“你说这是强盗逻辑，是因为你一直在规则的笼罩范围之内，没有人敢对你搞什么不公平的竞争和待遇，现在要是换换，让你去街头当乞丐，你要是一辈子还能混成皇帝，你是真的牛。”
“可惜，世上没那么多的假设，我可能做不到，但是一定有人可以做到。”
就在此之后的几百年，有一个乞丐出身的家伙，用了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推倒了元朝蒙古族的统治，恢复了汉族的统治。
得位之正，在整个中国历史的朝代中都属罕见。这个，属实没办法和别人说。
“说别人做什么，就说你钟相，你应该也是几次科举不中，这才灰心意冷，另想他法的吧。我就想问问，你杀富济贫究竟是为了你自己还是真正为了百姓。”
“为了自己又如何，为了百姓又如何？”
“为了自己，那你就是挟天下民心以对抗朝廷，如果是为了百姓能活下去，那你还算是值得救赎。朝廷在对待百姓上确实做的很烂，如果是为了百姓，你这人还算有救。”
“我当然是为了自己。”
“死鸭子嘴硬！”
赵桓摇了摇头，你就这么想死啊。明显可以看出来，钟相是为了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