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看了看她，语气认真的说：
“且不说一开始那些庸脂俗粉了，给我提鞋都不配。
后面来的那个柳絮，就更别提了，明明是个绣花枕头，偏到装什么才女，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就这些货色，要么就是你欺负我们只是路过，不是常客，随便找了些次品货敷衍我们，要么…”
墨渊顿了顿，明明木着一张脸，但配合着他说话的语气，就是给人一种见惯了大场面，看不上这些垃圾货色的鄙夷。
“你们楼里确实只有这些货色，那这荣城第一楼的名头，也就那样了。”
他这幅样子反而让老鸨迟疑了……
难道真是她搞错了？
她这楼里真正极品的姑娘，确实都送出去了……即使是花魁柳絮，比起送出去的那些姑娘，也是云泥之别。
只不过这蓉城是个小县城，来的客人都没什么见识，所以才能糊弄糊弄。
这两人……
老鸨眼神闪了闪，确实是非富即贵的样子。
“你们把我哥惹生气了，我可哄不好。”
林晚晚调侃的声音打断了老鸨的沉思。
老鸨细细看去，只见两人明明被一群沾满凶悍气息的人包围，一个却仍是面不改色坐在座位上喝茶，另一个则干脆歪歪扭扭的斜靠在座位上，手里抓着酒壶把玩着。
竟是丝毫没有露怯！
她眼珠子转了又转，这容城比较是小城，最近收罗上来的货色越来越不如以前了……
咬咬牙下定决心。
“哈哈，惊到两位了。我这就是小本买卖，有些惊弓之鸟了，还望两位海涵。”
老鸨倒不是怕了他们，但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林晚晚假装打量了一眼墨渊的脸色，墨渊稍微放松了些许，把表情缓了下来。
这一切都被老鸨看在了眼里。
她不禁把墨渊的地位又提高了些许。
原以为两人是结伴好友，现在看来，这年轻的隐隐以年长的为首。
林晚晚把老鸨拉到一旁，悄声说道：
“实在不蛮妈妈，其实我这哥哥也好这一口，只不过家里嫂嫂管得严，所以每次才拿我当幌子……”
老鸨心下怪道，就说这世上没有不花心的男人。
林晚晚见人上钩，才又开口：
“你们这有没有新鲜的？”
说罢眨了眨眼。
老鸨恍然，心下鄙夷。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这方面还有洁癖，那拉上灯不都一样？
地位越高的男主越是这样，对女人的贞洁尤为看中，殊不知自己都烂到根子里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的人越多，她挣得就越多。
她确实还有一批好货色没送出去……
想到主子的大计，这两人看着非富即贵，要是被笼络了，也能给主子填两个助力，到时岂不是大功一件？
“公子，还你您眼睛厉，我这确实还有一批新人，只是……”
她顿了顿，林晚晚当即打消她的顾虑：
“妈妈的难处咱们都懂，有时候这男人啊，就是喜欢更烈一点的。”
她的表情意味深长。
老鸨松了口气：
“只要公子不嫌弃姑娘脾气坏，伤了公子雅兴就行。”
她挥了挥手，周围的打手让开一条路，隐入黑暗。
但林晚晚能明显感觉到，暗处有无数双充满煞气的眼神锁定着他们。
两人随老鸨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地下室。
林晚晚险些被绕晕，好家伙，够能藏的啊。
说实话，地下室里比她想象的环境要好，虽阴暗无声，但环境干净，也没有奇怪的怪味。
夸大的空旷地下室，一个个大铁笼如暗藏在黑暗中的庞大怪兽，怪兽的腹中，却关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老鸨拿蜡烛点燃了地下室的油灯：
“环境幽暗，两位多担待。”
此时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倚门献笑的好老板。
林晚晚和墨渊的手上也各拿了一支蜡烛，方便他们观看笼中的女子。
林晚晚捏着灯托的指节微微泛白，但脸上仍是那副好奇感兴趣的模样：
“这后面我还是第一次来，原来你们都是这样对待这些娇娇软软的姑娘啊，啧啧啧……”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老鸨见她嘴上说着可怜，眼底却是彻骨的寒冷，丝毫没有怜惜之情，心底冷笑。
虚伪的男人。
赵千娇听到熟悉的声音猛的抬头，身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她看向光亮处，一张恍如隔世却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她眼底泛起猛烈的精光，是爹爹！爹爹派人来救她了！
滚烫的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她有心想叫，但短短几天的惨痛经历，已经让她迅速成长。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顺便揪着被泪水沾湿的袖口，擦去了脸颊上的灰尘。
又轻轻低下头去。
林晚晚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关键时刻，墨渊冷淡中带着一丝满意的声音响起：
“这姑娘看着倒是不错，身上有一股天真烂漫的劲头。”
林晚晚见赵千娇没有笨到直接叫破他们的身份，紧绷的身子也松了松。
老鸨心中冷哼，一双眼睛倒是尖利。
这一个是除了前两天抓到的那个极品之外，质量最好的了。
而且还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对于这种明明走了狗屎运投身到好人家，却不好好珍惜就随便跟个男人跑了的，她是最厌恶的。
要不是看这个料子不错，性子也软，随便调教就能拿的出手，她早就先把人折磨一遍了。
“公子好眼力。”
她陪笑道。
“抬起你的头来。”
赵千娇一颗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慢慢的抬起了头，可惜演技不好，一双眼睛中的希冀都要溢出来了。
老鸨皱了皱眉，眼神在林晚晚和赵千娇之前来回转换。
赵千娇发现了老鸨的异常，猛的把头低了下去，急得一张脸通红。
指甲扣进了掌心。
“公子和这妮子倒是有缘，我关了她几天了，从没见过她今天这么高兴过。”
老鸨语气微凉。
暗中监视的视线也逐渐强势，像是一种无声的胁迫。
林晚晚一转头，就对上了老鸨满是探究的目光。
赵千娇仿佛能感受到头顶那逼人的对质，紧张的一口口水含在嘴里不敢咽。
原本旁边已经麻木的其他女子转动着眼珠往这边看来，眼里也带上了一丝不该有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