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溪回到家，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沈遇礼对她…是不是那个意思？
她抬起手掌，白炽灯的光透过指缝洒下来，她慢慢拢起，又对着光虚抓了抓。
今天，他牵了她的手。
那么自然的。
又不唐突的。
而她也没有拒绝。
可她以前明明很讨厌他的，甚至是，害怕他。
只是怎么忽然就想不起来是为什么了…
温溪坐起来看着茶几的玻璃瓶里插着的芦苇，伸手拨弄了几下，唇畔不知觉溢出笑。
手机铃声猛然将她飘荡的思续召回，她慌忙去摸手机，清咳一声，“喂？”
“我们到家了。”
“嗯。”她又躺回去：“他听话吗？”
“挺听话的，不听话就揍一顿。”他一顿，玩笑道：“能动手吗？”
“能，到你家就随你处置了。”
她用手背遮住染笑的眼，耳际却听到他传来的低沉的笑声。
她挠挠耳朵，“今天谢谢你了。”
“不是谢过了，回来请我吃饭。”
他们刚刚随便找餐馆吃了饭，说到这，她没忍住道：“你刚怎么不让我付钱？”
“下次你来。”
“那我欠你的饭也太多了。”
他意味深长道：“没关系，慢慢还回来。”
温溪唇瓣轻轻抿起，转移话题：“你打算怎么让他回去学习？”
“我有办法，肯定跟你的方法不一样。”他低笑：“但我保证过的事绝对不会食言，你就放心走吧，有时间的话可以多逛逛，吃点好吃的。”
“嗯，好。”
她确实挺好奇，想着等回来如果曲彬真能愿意回去上学，就好好问问他。
“对了，我转给你点儿钱吧，彬彬没手机，也不能花你的钱。”
“从我们熟悉开始。”他一停，“你就一直在和我提钱。”
“…那也不能总这么白白占你便宜。”
他又说：“那就以后还回来。”
她下意识问：“怎么还？”
没等到回答，却听到了淅沥的水流声，哗啦啦的，带着回响。
温溪愣住：“你在做什么？”
“洗澡。”
“……”她脸瞬间烫了起来，“你洗澡打什么电话啊！”
水流声停下，沈遇礼忍着笑，擦擦手拿起手机，对着听筒道：“又不是开视频，你别反应这么大。”
“那你也不能…”她胡乱找理由：“手机进水了怎么办？”
她的声音柔柔的，很温软的调子，让他想起那片摇曳的白色芦苇。
他好脾气地应和：“你说得对，我已经把水停了。”
没等她说话，他便紧接着问：“明天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和同事一块儿去机场。”
“好。”
“你快洗澡吧，我挂了。”
沈遇礼喉结上的黑痣不安分地滚动：“温溪。”
“还有事吗？”
他站在镜子前，擦净镜面上的雾气，看清里面的自己，肌理分明之下，是难捱的蠢蠢欲动，青筋蔓延凸起，像大雨过后凸出地面的青色老树根。
他眸光渐沉，呼吸也乱，“你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还好，你不是在里面吗？我知道自己不会出事。”
“嗯…”他很慢很慢地说：“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一定不会出事。”
除了上一世。
除了那次。
他不会再让自己经历那样的无能为力。
即使护她于身下，也无法保她安然无恙。
但当时的心悸感他也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这话说的太强势，让温溪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没说话，对面也迟迟不语。
渐渐听到他的呼吸声，她才回神：“沈遇礼？”
“…嗯哼。”
“我挂了。”
“嗯。”
她眉心一动，拿开手机挂断了电话。
温溪静躺了会儿，起身也进了浴室。
-
沈遇礼从浴室出来，望向沙发上逗猫的曲彬，“猫屎铲好了吗？”
“…好了。”
沈遇礼过去检查了一番：“还不错，再接再厉。”
“去洗澡吧，只有楼上一个浴室，洗完就回楼下，除了洗漱时间其他时间不准上去，也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
曲彬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呲牙咧嘴的：“我要告诉我姐你虐待我！”
“嗯，随便你说。”沈遇礼打开一瓶牛奶，咕咚咕咚喝完，投进垃圾桶。
“楼下客房你自己铺，被子我已经拿好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书房有书，想看就去拿，看完记得放原位置，冰箱里有吃的，垃圾记得收好。”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去睡了，没要命的事不要打扰我。”
“……”曲彬一脸苦相，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沈遇礼即将消失在房间时，他突然道：“我能不能用你的电脑？”
“打游戏？”
他视线飘忽：“有事，跟同学聊聊。”
沈遇礼懒得跟他玩话术：“明天表现得好就给你个电脑。”
“什么叫表现好？”
“明天再说。”
沈遇礼心情挺好的躺到床上，结果猛地冒出一声刺耳的猫叫，他惊得坐起来，发现他的手臂压到了猫尾巴。
他蹙眉，掐着它的脖子提上来：“谁让你上来的？”
“喵～”
“这里除了我只有你妈能躺，被压到尾巴算给你个教训。”
他捏着它的脖子送到楼下，上楼路过浴室时曲彬忽然从里面打开门。
“这里面什么味啊？又香又怪的。”
沈遇礼望着他白斩鸡般的胸脯：“什么什么味？”
“反正就是股怪味，你沐浴露什么味道？”
“木质香。”
“洗发水呢？”
沈遇礼没耐心了：“你自己不会看？”
“别用你那没什么营养的裸\/体对着我，关门。”
曲彬脸通红，他只脱了上衣，裤子都没脱，此时却被他说的十分羞怒，把门关的只剩一条缝，卡着脸瞪他：“你怎么人身攻击呢？你身材好吗？你有八块腹肌吗？”
“有，不给你看。”
他觑着他：“十五还是十六？怎么这么无知，那是石楠花的味儿。”
“……”门砰的关上，从里面挤出一句大声的斥责：“你真不要脸！”
“这种事你不会回自己房间做吗！！”
沈遇礼挑眉，无所谓地回了房间。
真是小屁孩，他还能在沙发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