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冥神庆典（5）
拔剑、挥剑，没有丝毫停顿。
——诺曼的头旋转着飞了起来，身体嘭地一声倒在了地毯上。
一切只在瞬间，就已经结束。
血液先是大片地飞溅，接着便是涓涓流淌。
红色的地毯，红色的鲜血。
“莉莉丝！”阿尔法三步并做两步奔上前，将染满鲜血的剑弃置一边，“莉莉丝！！！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已经几近陷入昏迷的莉莉丝，浑身像是被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靠意志力紧紧咬住的嘴唇也逐渐松开。
“……”她已经发现自己无力抗争，尽量地想向后蜷缩，身体却充满软弱。甚至她用尽全力，实际上也无法真正挪动一寸。
“是我！莉莉丝，我是阿尔法！”
莉莉丝充满痛苦的模样让他心如刀绞。
“是我，是我，我来了，你安全了！”
“……阿……阿尔法……”
模糊的声音从莉莉丝的口中溢出，她紧皱的眉慢慢地舒展开，但很快就又因为难受而拧在一起。“我……”
她的手指慢慢地攀上阿尔法的肩膀，头也慢慢地跟着靠了过去。
温暖，却又冰凉。
是谁的心跳，如此地沉重，又如此地轻盈。
阿尔法慢慢地低下头，两人的唇轻轻地贴在一起。
阿尔法将莉莉丝抱起，放到红丝绒软榻上。
空气里弥漫着檀香的味道，还有着越发香甜的气息。
“莉莉丝……我需要钥匙……”
“我的……我的……我的头发里……”
阿尔法努力放缓着动作，在她散发着草药香的发中摸索，终于，摸到了小小的钥匙。
“……莉莉丝，可以吗？”
他紧紧攥着钥匙，哑着声音问道。
钥匙已经浸透了他的汗水。
莉莉丝颤抖着环绕着他的背部。
“咔——”
从最初开始，直到现在，命运已无可回头。
***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烧得只剩下短短一截时，空中的香也早已经燃尽，狂风骤雨后的花朵却更加娇艳。
阿尔法注视着怀中的莉莉丝，眼中蕴着春天的流水。
“我爱你。”
爱语自己从他的口中流泻而出。
“我也爱你。”
莉莉丝回应道。
“我们得动身了。”
过了片刻，莉莉丝道。
阿尔法点点头，从诺蔓的衣柜里找到一套裙子，帮莉莉丝换上。
“走。”
莉莉丝的脚步有些踉跄，右手紧紧地搭在阿尔法的小臂上。
他们跨过诺曼的尸体，门口被杀死的骑士。侍女还守在那里，脸颊通红，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我知道其他人在哪里。跟我来。”
阿尔法和莉莉丝跟随着她，回到了第一个分叉口，继续向左走，遇到了第二个分叉口。跟着侍女向右走，没过多久，遇到了另一扇华丽的大门。
这扇门比起莉莉丝去的那间，要稍微小些，但也依然富丽堂皇。侍女恭敬地等在门口。
阿尔法缓缓拔出了剑。莉莉丝握着从诺曼房间找到的匕首，错后半步跟上他。
他们以为会遇到什么惊心动魄的大场面，或者，也是其他的剧烈冲突——
完全没有。
当他们推门后，放轻脚步走进去，迎接他们的，是副纸醉金迷之景。
沉醉在享乐中的人们，听不到死神的脚步声。
莉莉丝唤醒了伊西斯，阿尔法也唤醒了阿多尼斯。
伊西斯很快反应出过来，她极为受辱，整个室内血涂满地。
***
莉莉丝用草药唤回了其他此次和以前进入冥河神殿少女的记忆，当权者丑陋的阴谋都被揭露，原来代代的冥神庆典不过是糟蹋他们心爱儿女的工具。
复仇的火焰从人们的胸膛升起，灼烧的灵魂需要向前挥刀，但是，因为那些罪人几乎都被杀掉了，想要复仇却又无处挥刀，人们蜂拥而上，带着矿镐、砍刀、锄头，抢劫了他们的府邸，拘禁了他们的家眷，卷起复仇的浪花。
在一片骚乱之下，渐渐人们也逐渐发现，不能一直如此下去。
终于，在阿尔法的帮助和劝说下，他们同意开始自治之路，通过选举，选出新的代表来统治这片矿镇，并按时向侯爵缴纳赋税，以避免迎来侯爵的军队。而那些罪人的家眷，成年者会被逐出土地，孩子则留下母亲陪伴，在长大成人后再被统一放逐。
骚乱表面渐渐平息，被放逐者带着仇恨远走他乡，孩子和母亲在不可避免地在冷眼中成长。新的制度正在逐渐形成。
一个时代的喧嚣，遗留下无数难以琢磨的种子，亟待发芽之日。
***
而阿尔法一行，也并非没有收获。
他们即将离开矿镇之时，一个小女孩拉住了阿尔法的手。
此时，太阳正当空，她却穿着长袖长裙。
莉莉丝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大哥哥，你是在找冥河之中吗？”女孩的声音甜而清脆，“我有听过，它就在那座矿山之中。”
“可是，我们进过那座矿山，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对哦，大哥哥，真正的大门，其实在山顶哦！而且，一定要等月亮升起来再去才可以！”
“月亮升起来？哎，等等——”伊西斯还没问完，女孩头也不回地跑回矿镇了。
没有办法，四人面面相觑，只能夜晚再试一次了。
本来，他们也没抱什么希望——
或许，他们更应该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