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楚相蕴低头将自己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中，开口问道。
“别担心，我没对你的学姐做什么坏事。”喻承佑说着停下了脚步，站在她的面前，他随手以灵力做出一柄剑来。
这剑并非承平的风格，更像出自于异域。剑身极长，握把处的柄头尺寸也较大，剑柄看上去仅容单手把持。
喻承佑拿着剑来回翻看，好像有些不太满意。他一边给它增添更多细节，一边对楚相蕴说着话。
“我哪有能力能对校队正选队的队长做什么呢？不过是因为她今日不知有什么事，早上就匆匆忙忙离开学校了。”
“这些人不都是这样吗？”他在剑身处刻画着繁复的玫瑰花纹，语气却好似与老友聊天般惬意，“他们只会关注更有价值的人或事。”
“当你有用的时候，便在你身边忙前忙后，好像是什么尽责的好前辈。等你没用了，就弃之敝履，把你当垃圾一样不看一眼。”
“她只是在利用你罢了。”喻承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他轻抚着冰凉的剑身，虽是对楚相蕴说话，却没看她一眼。
“把麻烦丢给你，自己去别处逍遥快活。等到最后该分功劳了，就突然跳出来了。”
说完他忽地笑了一下，“世人皆是如此。”
在他说话的这段时间，楚相蕴一直没有打断，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身体的热度似乎在随着血液流失，她的眼皮忍不住垂了下来，连周围的声音都像是被蒙了一层布，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叫自己清醒过来，竭力睁开眼看向眼前的喻承佑。
“我不相信你。”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喻承佑轻快地回应，“人不都这样吗？一心只相信自己，直到撞了坎跌了跤，摔得头破血流，才意识到前辈以往说的才是金玉良言。
他轻轻叹了口气，忽地话题一转。
“楚相蕴，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字。”
喻承佑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竖在自己面前，像是在看她，又像只在盯着自己的武器。
“你应该不知道吧，凌霄府入学考核里，你是唯一一个满分，就连那个一向严苛的连纹缨都给了你十分的评价。”
“你入学之后，更是连我们这样的高年级学生也能听见你的事迹。那些老师总是喜欢在课堂上不厌其烦地把我们与你做比较，说我们还不如一个一年级的后辈。”
“他们都说——你是个天才。”
“多么高的评价啊……”喻承佑的声音低了下来，他转而把剑抓在手中，一步步走向快要支撑不住身体的楚相蕴。
最后他站在了她的身前，手执剑柄，宛如戏剧表演一样缓慢地抬手，接着猛然向下刺去！
“这表演的最后一幕，就将它取名为——”
“天才的陨落！”
*
……我会死在这里吗？
楚相蕴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面容，眼前却只能看见喻承佑的剑锋。这耀眼的灵力亮到刺目，在它面前的自己好像只是渺小的虫豸，无力逃开，没法逃开。
即便如此、即使如此……
楚相蕴仍是伸出了自己尚且有力的右手，手掌中还握着那把只陪伴了她几月的弓箭，她用尽自己最后的灵力包裹住它，将其挡在了身前。
喻承佑嗤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她的反抗，刺下的剑甚至没有转换角度。
剑尖撞向弓身，破碎声响起，那剑一寸寸没入她的心脏。
这疼痛感是如此真实，楚相蕴阖上了眼，放任自己落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却感到忽地有一道和煦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原本冰冷的身体逐渐回温，好似被太阳光轻抚。
楚相蕴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看向天空。她看见这天地间属于喻承佑的灵力光线竟在刹那间消散，一道灵力带着倾覆万物的气势自上劈来。
——天光乍破。
世界被打开一个缝隙，日光从中倾泻而下，所有的一切就此化作了光点飘散，包括楚相蕴身下的舞台也轰然倒塌。她无力地向下坠去，却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知道吗？影鱼虽然很擅长愚弄钓鱼人，但它往往会因过于自得而露出破绽。”
楚相蕴的脑海中莫名响起了姜琼渺的话，她望着眼前之人担忧的面容，忽地扬起个笑。
“我知道……你会来的。”
喻承佑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其他所有人，洋洋得意以为自己才是看穿一切的那个，却不知并非所有事都会按他的预想发展。
时殊回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低头拿出止血疗伤的灵药。在她的背后，喻承佑满目不可置信，下一秒却是下定了决心，重新聚集了自己的灵力盾牌，接着猛然冲来！
楚相蕴并未出声提醒，因为……
只见一把偃月刀眨眼间横亘在时殊背后，轻而易举挡住了喻承佑的攻击，接着刀面一转，毫不留情拦腰向对方砍去。
以防万一，她的消息当然不止发给了时殊一人。
喻承佑下意识将花瓣护罩聚集在身前，但就像楚相蕴抵挡不住他的灵力攻击一般，他也完全抵挡不住来者。
这坚不可破的护罩竟被随长刀而来的风就轻轻吹散了，花瓣打着卷飘落在地，那红色也随之黯淡下来。
他被这刀转而挑倒在地，只能慌乱地后退。
“不……还没结束……”
喻承佑左右四顾，眼见严潘二人已然昏倒在地，自己的礼帽也是被从中撕开一般，裂成了两半无法再次使用。
“我还有灵力……我还有很多灵力……”
他站起身，幻化成一柄与对面之人别无二致的偃月刀来，紧接着向前两步冲了过去。
凌鹫面色未改，轻巧侧身便躲过了对方的攻击，甚至没用上手中的武器，只是伸出腿来便将喻承佑再次绊倒在地，同时一把接过了对面松手落下的灵力之刀。
看着地上的人，他露出了个明显疑惑的表情。
“我听说你是后备队的队长？”
怎么这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