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周晨看了许久，布鲁斯却突然笑了起来。
的确，眼前的市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因为受到了威胁，便以更加强硬的姿态，不惜误伤的百倍奉还了回去。
丝毫不在意，是不是会误伤到无辜的群众。
可是，也许只有这样的疯子，才真的能对抗哥谭这群穷凶极恶的神经病吧。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
在哥谭，还从来还没有发生过什么，行恶中止的情况。
无论何人，无论何时。
仅仅凭借这一点，眼前的这位市长，也绝对值得自己佩服。
“所以，市长先生，您找我来，是为什么呢？”
“如果您希望我再披上战衣，为您扫除黑暗的话，我恐怕得说一声抱歉了。”
布鲁斯的脸上，流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哦？为什么？”
虽然并不是做着这个打算，可是听到布鲁斯这么直白的拒绝，周晨还是感到了一丝意外。
布鲁斯绷着脸，沉默了一会，脸上突然流露出不甘的苦笑。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的战衣，还有蝙蝠洞的一切设备。”
“都被毁掉了。”
说道这里，布鲁斯平静却痛苦的闭上了眼。
尽管，身为蝙蝠侠的他，此时也已经被送入了监狱。他本就无法再披上战衣，为他心爱的城市冲锋陷阵。
可是，那尘封的战衣，却是他一直以来梦想的寄托。
尽管展示被封印，但在他的心底，还是留存着那么一丝的幻想。
幻想有一天，他能再次披上这个黑色的英雄服。为他的城市，出征。
可是，这个深埋心底的梦想，在一个平静的夜晚。
一场冲天的大火中。
化为了尘埃。
没有人知道，火是从哪里来的。
又为何能将蝙蝠洞那样极度隐蔽的地方，烧得干干净净。
可是，一切就是这么不可能的发生了。
监控失灵，本该负责监视的人员意外失踪，甚至直到火都烧红了夜空，本该呜呜作响的消防警报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大火，不出意外的，将蝙蝠洞连带着韦恩家族的老宅，烧了个干干净净。
而当晚，布鲁斯恰好带着塞琳娜外出参加活动。
而其他的家仆，全在这场静默的大火中，连带着韦恩家族多年的秘密。
烟消云散。
“烧毁了？”
周晨听到布鲁斯的话语，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的确没有空去关注布鲁斯的动态。想来，以他的本事，哪怕卸下了蝙蝠服，也不至于出事。
可谁知，百密一疏，韦恩家族，还是被盯上了。
“凶手找到了吗？”
周晨皱着眉头问道。毋庸置疑，这一定是预谋已久的阴谋。
布鲁斯痛苦的摇摇头，眼神里，充斥着压抑的痛苦。
沉默了许久，他用低沉的嗓音，嘶哑的说道：
“这，是场意外。。”
“意外？”
听到布鲁斯的回答，周晨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傻子都不会相信，这是一场意外。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一个被暗中誉为哥谭白宫的韦恩庄园。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关键是，还这么悄然无声。
“根据事后现场的调查来看。”
“应该是，电路短路引起的，一场可悲的意外。”
布鲁斯，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着。
他自然知道，市长不会相信。
当警方拿出这份最终报告的时候，自己的表情，与此时的市长，如出一辙。
可，随后，无论他找什么人调查，对方都会在接受任务后，三天内，离奇毙命。
而他自己调查，在失去蝙蝠侠的设备支持后，他总会在调查的关键时刻，被人打断。
久而久之，他知道。处于明面下的自己，斗不过幕后的黑手。
而随后，差一点当着他的面出意外的塞琳娜，让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再追查下去，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意外。
于是，思索再三后，他痛苦的选择了暂停行动。
开始相信，这。
是一场意外。
“电路短路？”周晨听到这个解释，像是听到了地狱笑话一般。感到荒诞之余却又遍体生寒。
“这怎么可能是。。。。”
“别问了，市长先生。”
听到周晨的追问，布鲁斯猛的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祈求。
“这，就是场意外。”
布鲁斯当然知道，这不是场意外，而且，尽管总是在调查的关键时刻受阻。可他依旧拿到了事件的一些蛛丝马迹。
可正是这些蛛丝马迹组成的真相，让他宁愿选择相信。
这，是一场意外。
周晨沉默了。
咖啡厅的爵士乐，在二人的静默中，婉转悠长。
周晨默默的从桌前，掏出了一只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
“次啦”一声，火柴燃烧带来的微弱火光，为这冰冷的咖啡厅，增添了一丝温度。
周晨缓缓点燃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去。
烟雾，随着他的愁思，弥漫在了空中。
按照布鲁斯描述的情况来看，庄园之所以能被无声无息烧毁，那只有一种情况，出了内鬼。
可能做到不惊动任何人，又能在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将一切销毁的内鬼，一定不是简单的内鬼。
这个人的身份，他的心里也有了猜测，他相信，布鲁斯的心中，想必已经有了答案。
或许，恰恰是因为，有了答案。布鲁斯才会一反常态的，选择了退缩。
他害怕，再深纠下去，他会真的看到那个答案。
周晨缓缓的吐出了口中的香烟，仔细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比起这诡谲的事件，更让他感到担忧的，是眼前这个已经有些失去精气神的布鲁斯。
此时的他，仿佛被一场大火，烧去了这数十年的光阴。
重新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在身旁倒下。
凶手，在夺路而逃。而他，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他的世界，在那一天被改写。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而匆忙赶来的管家，就是他黑暗世界里的最后一缕亮光。
而如今，这缕亮光。
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