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周晨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再发出任何的评论。
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无比的紧张。
这场针对蝙蝠侠的局，其实，无论科波特也好，还是自己手底下的麦克和泰勒也好。
都只看到了一半——逮捕蝙蝠侠。
可是，在周晨看来，光光逮捕蝙蝠侠，还远远不够。
每天游走在各大势力之间，他深深的知道，想要改变哥谭，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尽管，靠着走钢丝般的操作，成功的让法尔科内倒台。
可这是天时地利人和共同作用的结果，对此，他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
想要再靠着这种挑拨离间的戏码，去扳倒已经对自己有深深戒备心的科波特，以及更多的哥谭权贵家族。
那远远不够，他需要同伴，他需要盟友，最重要的是，他需要时间。
尽管同样黑暗，可是哥谭和民国，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个区别在于，民国时期的革命，是建立在了清末，已经有大量的进步青年，在不断的普及和传播先进思想的基础上，而在如今的哥谭，还远远不具备，革命的能力和意识。
而培养这一切，需要时间，更需要盟友。
之前，周晨在唐人街授课讲座的时候，曾经向那些流浪儿们介绍过，东方大国跨越百年的崛起史。
当时，听得心潮澎湃的少年们，就曾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不在哥谭，也直接闹革命？”
当时，周晨是这样回答的。
“革命，没有那么简单。”
“哪怕是在东方，走到革命的那一步，也并非一蹴而就的。”
“事实上，在这么一个无能的政府状态下，发动革命并不算难。”
“但拿到革命胜利的果实，却十分困难。”
“在黑暗的民国年代，其实并不缺少以下至上的革命形态。”
“最着名的，当属轰轰烈烈的太平国运动。”
“可是，随着他们的逐渐壮大，利益的捆绑，让他们从革命，走向了独裁。”
“人心是贪婪的，尤其是在没有理想来束缚的时候。”
“太平国如此，民国党亦是如此。”
“不要觉得，屠龙的英雄会永远伟大。”
“当他屠龙，只是为了赏金时。他也势必会因为赏金，而最终成为巨龙。”
少年们，又问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希望，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去田间，去市井，去街道，去巷尾。”
“去当一个火种，把那些平等的，进步的思想，传递给更多的人。”
“让更多的人们意识到。”
“人，是可以活得有尊严的。”
“人，是应该活得有理想的。”
“到那个时候，革命的烈火，会自然的燃烧起来。”
在哥谭，能留给他选择的盟友，其实并不多。
甚至可以说，他没得选择。
但凡能在哥谭独霸一方的，没有谁，会是良善的主。可以说，他们的成功，就是建立在人民的皑皑白骨之上的。
除了一个异类，布鲁斯·韦恩。
根据法尔科内的资料显示，韦恩家族的发家史，也并没有多光彩。
甚至，如果托马斯·韦恩活到了现在，哥谭将是一个什么情况，也未尝可知。
毕竟，从刀山血海种闯过来的人物，又怎么会把人民的利益，放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可是，布鲁斯不一样。
也许，是从小失去父母的经历，让他罕见的感受到了，普通民众的苦难。
正是这份苦难，在善良的加持下，使他成为了守护哥谭的蝙蝠侠。
尽管，多年的执念，让这个身份成为了他的枷锁，抓捕罪犯的行为，比起改变哥谭，更多的成为了他自我安慰的一种表演。
可是，谁又敢说，在布鲁斯的心底，没有那份善意的存在？
在他的办公室，周晨布下的最后一局，赌的，依旧是蝙蝠侠心中的善。
一边，是主动卸下他的荣誉，走向警局；一边，是百万生灵，即将遭受因他而起的灾难。
一边，是直面现实，选择承担的善良和痛苦；一边，是伪装逃避，选择暴力的虚荣和舒适。
当周晨打掉了他伪装的外壳后，藏在蝙蝠战衣下的小男孩，被迫离开了他的舒适区。
这一次，他没有了管家，来接应。只能自己面对这两难的抉择。
至于，他能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布鲁斯·韦恩。
周晨平静的看着愤怒的蝙蝠侠，在不断的和自己做着斗争。
他在期待，也在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