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云承誉点头，差点被芸豆卷噎到，连着咳了几声。
小欢赶忙跑过来倒了杯热茶递给他：“将军，喝口水顺顺。”
“爹爹，坐下来慢慢吃。”云可羡挪了个凳子到云将军身后，不知怎的看着这样的云承誉竟有些心疼。
云承誉止住了咳嗽，坐下喝了口热茶。这些年来，可儿必定受了很多委屈，他这个当爹的太失职了，难得这孩子不恨他还知道心疼他。
“小姐，您能出来一下么？”桃儿怯怯地声音试探着问。
小欢刚要出去，被云可羡叫住：“让她进来，就说将军同意的。”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在外面这么长时间怕是会冻坏的。
“小姐，她回醉云居了，让我把这个交给您。”小欢把一个粗布包递给云可羡。
云可羡接过来疑惑地打开，里面有个折叠的字条和一块沾着血迹的布。
“这是什么？”小欢拿过布，左看看右看看，翻过来对着有些昏黄的光线不解地嘟囔着。
云可羡皱眉：“别拿着了，你不嫌脏呀？”这布料看着像是从床单上剪下来的，血渍是谁不小心弄上的大姨妈？
小欢疑惑地扔下布，小姐说脏，难不成是女子的癸水。
云可羡打开字条快速地看了一遍，皱着的眉一下子松开：“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桃儿这次又立了大功。”
云承誉不动声色地看着云可羡一系列的动作，听着她银铃般爽朗的笑声，盯着那张酷似烟儿的小脸上狡黠的笑意，竟有些恍惚。这是他的可儿么？怎的看着有些陌生？
“小欢，回碧竹苑。”云可羡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一夜未睡，她得回去躺会儿。
小欢应了声，偷瞄了眼吃糕点的云承誉，犹豫着要不要把食盒带走。
“食盒里有热的。”
云可羡戴上兜帽，径直朝门边走去。
“可儿，爹爹对不住你。”云承誉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的愧疚。
云可羡顿了下，只是片刻，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小欢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小跑着跟上。
云承誉高大的身形立在门边，夜色里两个小身影已然不见。
“小姐，老夫人那边又派人来请了。”小欢放下食盒，朝着大床上揉眼睛的云可羡低声道。
云可羡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墨柳忙上前把滑落到她腰部的被子朝上拉了拉。
“我爹呢，去了福寿居？”云可羡坐起身，墨柳拿了衣裙递给她。
“听说将军一早便进宫了。”小欢手脚麻利地折叠起被子，抚平床上的褶皱。
云可羡穿戴整齐，一番洗漱后，简单用了早膳，带着小欢去往福寿居。
“娘，您还是先吃吧，五丫头怕是昨晚赶路累着了还没起呢。”云清彦夹了个小肉包递给蒋氏。
“还是再等等，我又让人去请了。”蒋氏摇头，心中七上八下，见不到老三和五丫头，她哪里能吃得下。
“娘，您放宽心，一会儿我拿些小玩意哄哄五丫头，让她乖乖听您的话。”云清彦见蒋氏愁眉不展，宽慰道。
蒋氏晲了他一眼：“你还当她是小孩子，如今的五丫头今非昔比，岂是些小玩意能哄骗的。”若是真如老二说的那般，她也不必担忧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就算她再精明，不也只是个孩子。何况这次送她去庄子，是听了慧能大师的话，老三知道了，又能如何？”云清彦拿了块红豆卷扔进嘴里，一边嚼着含混不清地嘟囔。
蒋氏不语，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蒋彩惠明里暗里对付五丫头，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惠儿打小在她身边长大，自是比叶凝烟亲近得多。本想着她能生个一男半女也好让老三将她扶正，却不料被五丫头那一撞打乱了一切。
让她如何能不气，这么多年云家唯一的孙子啊，她连面都没见上便没了，一怒之下打死五丫头的心都有了。还好那丫头命硬，撑过来了，若不然真的没法和老三交代。
“可儿来了，你祖母刚刚还在念叨你呢，怕你昨晚赶路累着了。”云清彦放下手中的茶盏，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饿了吧，快吃早膳，你祖母让人做了好多吃食。”
云可羡并不答话，只是抬眸扫了眼满桌子的吃食，淡淡说了句：“我吃过了。”
蒋氏回神，浑浊的目光投向娉婷而立的少女，看着她缓缓摘下兜帽，白嫩娇俏的小脸上如墨玉般漆黑的眸子清冷无波。蒋氏一怔，恍惚间，似是第一次见到的叶凝烟，也是这般猝不及防地突然出现，让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受到威胁。
“老夫人万安。”云可羡微微弯腰施了一礼。
“可儿怎的跟你祖母见外了？免礼免礼。”还不待蒋氏答话，云清彦跳下大炕伸手欲扶。
云可羡不动声色地快速退后一步直起身。
“不知老夫人叫可羡过来何事？”
大冷的天，小欢还等在外面，她可没时间跟老太婆周旋。
云清彦皱眉，盯着自己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就那么一瞬，五丫头竟能轻巧地闪开，他的手连一丝布料都不曾触到。难不成这丫头有功夫在身？
“五丫头，祖母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芸豆卷，你快上来尝尝。”蒋氏面上堆笑，朝着云可羡招了招手，示意她上炕。
“谢老夫人好意，我已用过早膳，若无其他事，可羡还有些东西需要整理，先回去了。”云可羡重新戴上兜帽。
“侄女刚来怎的就要走？”门帘掀起的瞬间带进一股冷风，云清澜大步走进来。
云可羡心中冷哼，她早料到云清澜定然会守在福寿居，她家墨柳被这恬不知耻的老东西惦记上，还真是有够头疼的。
“母亲，儿子听说三弟昨晚从庄子上带了几个人回来，不知出了何事？”云清澜见云可羡不搭理他，有些微怒，在这节骨眼上也不好发作，只得转移话题。
“当真？”蒋氏心中忐忑，右眼接连着跳了几下。老三连来带去庄子算上总共一天的时间，应该不会查到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