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ifer想要见我？”
李莱听到此话后骤感吃惊。
是的，在连续三个广告将李奥贝纳掀了下马后，李奥贝纳的高级主管及区域副总裁——Jennifer，起了亲自与李莱见一面的心思。
她正式派人给李莱下达了商务邀请，在希尔顿酒店会面。
除了可口可乐之外，在与欧莱雅、人头马的竞争中，Jennifer被人连下三城，处处击破，这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之事。而奥迪的发布会，则更是让她亲尝了一回败北的滋味。
这三则广告的出现，也引起全港、全业界、包括电影界、电视界的关注。而让一直高高在上的Jennifer更难忍受的是，SK2与玉兰油的人，为了打听这间万莱公司，竟把消息打听到了她的头上。
是以，通过朱加鼎的波记，她正式向李莱下达了会面约请，时间是明天。
“不知这位人高马大的女高管找我什么事呢？是来和谈？还是继续她们的威胁与针对？”李莱望着空阔的街景，想到在李锦记那晚见到的那副面容，以及在那副面容下所隐藏的毒蝎心肠，可不觉得李奥贝纳的这次邀约，带着善意。
不过即使是继续针对，又或者是她以可口可乐总代的身份来对万莱继续施压，也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李莱也没什么怕的。
第二天中午时分，李莱准时从公司出发，在港铁元朗站下车，来到了希尔顿酒店。
这位面容严肃的女人在一位秘书的陪同下坐在了一张靠窗的方桌之上，她拿着一支钢笔，快速而有力地在一张文件上签着什么，随后一字一句地将她的意图向秘书交代了下去。
显得旁若无人，气场十足，仿佛这里是她在李奥贝纳的私人办公室。
李莱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想到既然是她约自己见面商谈，但所选的地方却非是包间，而是空旷的厅堂，这表达出她是不愿意与自己单独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的。
这种排斥从还未正式见到的时候已经流露了出来，也肯定了李莱的猜想，她并非带着善意而来。
李莱走过去，在离两人还有三步之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秘书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了他，而Jennifer却是对其视若无睹，依旧看着手中的文件，仿佛李莱是等着向她汇报工作的下属。
李莱对此笑了笑，直接开口道：“Jennifer。”好像在叫一个平辈相交的同行。
他叫了这一声之后，不等她任何回应，自顾自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Jennifer从手中的文件背后抬起了头，她认真地打量了李莱一下，三秒过后说出了与李莱正式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李先生，我承认我们小看你了。”
李莱闻言一愕，这句话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对面的女人摆足了架势，结果第一句话却并没有兜兜转转，而是直承其非，难道此次她竟带着善意？
他还没想明白对方的意图，却见Jennifer继续说道：“让我们开门见山吧。”说着挥了挥手，她身后的秘书马上掏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李莱道：“李生，这里有一份文件，请过目。”
李莱打开一看，皱了皱眉，几分钟后将文件一合，一言不发，站起身来便要离开。却听到Jennifer的声音响起来道：“考虑一下吧，对你有好处的。”
“有好处？”李莱笑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文件道，“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要收购我的公司？然后还在文件里说，这是对我最大的欣赏？”
“李先生，请仔细看清楚文件。” Jennifer敲了敲桌子道，“我们不仅以一千万的现金收购你的公司，而且还将以日薪五千元的薪酬请你在你自己的公司里继续做负责人。”
“日薪五千元，年薪就已经接近二百万，这是一个很公道的价格，也是我们对伱最高的欣赏了。”Jennifer弹了弹手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说道，“你知道即使是在我们公司，又有多少人达到了年薪二百万？至于收购你的公司，我想一千万也对得起你现在手上的那几张广告合约。”
“那么代价呢？代价就是以后我所做的项目都需要挂上你们的名头？而且万莱所有的项目，都要由你们来收取酬金，然后再给我发放工资？你们的傲慢真的是一点没变。”
李莱说了此话，也懒得再跟她说什么，再次起身，却听Jennifer将手中的茶杯一放，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傲慢的不是我，而是你，李先生！”
她随之也站了起来，傲人的身高再加上高跟鞋，使她此刻看上去压迫感十足：“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公司现在欣欣向荣，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你是不是正踌躇满志，要夺得一家又一家商户的青睐，将公司发展成另一家规模庞大的4A？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在你脚下，让你感觉无比良好？恕我直言，我奉劝你最好不要有这么天真的想法，我想你虽然年轻，但也至少应该听说过《黄与林》吧，你觉得比起他们，你的优势如何？”
直至听到了《黄与林》三字，李莱才停住了脚步，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底气所在，或者说是对方的思维认知所在了。
《黄与林》是广告传奇人物黄沾，沾叔的公司。
也就是那家除了朱加鼎的灵智外，最有可能发展成另一个4A的公司。
1976年，黄沾与林燕尼创办了“黄与林”广告公司，短短五年内，这间公司就一跃成为香江第七大的广告公司，年营业额高达1.2亿港币！
这是1981年的1.2亿！
后来加入公司的，还有林燕尼的弟弟林镇强，就是《千千厥歌》的填词人，也是淋夕的偶像。
这间广告公司得以做大，所凭借的，就是风头一时无两的名气以及才气。
当时广告商的片约蜂拥而来，将黄沾团团围住，就像目前的李莱一样。
然而即便是“鬼才”，面对如此众多的片商，依旧有创意枯竭的时候，而一旦他再也制作不出好的广告，即使强如“黄与林”，最后也要被迫卖出，因为后续的经营问题，转手卖给了盛世长城国际广告——又是一家4A公司。
而黄沾也几乎千金散尽，为了维持体面的生计，不得不在填词界中开出五万一首的高价……
是的，在Jennifer眼中，即使李莱目前看上去似乎很得市场认可，但是他区区一个人，能维持多久的热度呢？他脑中的创意又能支撑他走多久呢？一旦他有一个广告受挫，那么在强敌环伺的竞争中，就会引来一系列的吞噬。
黄沾就是在后期竞争不过了，才被迫将公司转手。
一句话，在她们眼中万莱对抗风险的能力不强，至少在目前看来不强。
所以，给他一个稳定的职位，以及任期三年的合同，让他全身而退，是对他个人来说最好的保障方式。并且从此得以加入李奥贝纳，可以参与制作李奥贝纳手中的项目，也是她们最有诚意的合作方式了。
在她们眼中，有4A公司的保障而不加入，反而一定要选择对抗，傲慢的的确是李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