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可是因为你母亲在，所以不好意思了，怕你母亲说你不合规矩？”
凰以然自认为应是如此，黎琯确是个守规矩之人，想来也会告诫黎墨琰要严守规矩。
黎墨琰还是不说话。
凰以然叹了口气，将他的脸捧起：“看着朕，能否跟朕说说是何原因，嗯？”
黎墨琰躲闪她的目光：“陛下我，臣侍……”
见他这般，她不想再逼他了：“罢了，先不说其他，饿了吧，先用膳。”
牵着他的手站起来，走了几步，却见他的腿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
凰以然关切地问他：“今日膝盖可有擦药？”
“未，未曾。”黎墨琰摇摇头。
又叹口气，重新牵着他回到床边坐下。
“千帆，取碧萝膏来！”
凰以然轻轻掀起他的裤腿，只见他膝盖上青紫一片，旁边有不少地方是新添的红肿。
“你今日可是又跪了？”凰以然抬起头，严肃地问道。
黎墨琰躲开视线：“是……是。”
“你倒是真的不心疼自己。”
接过千帆取来的碧落膏，凰以然净手后轻柔地将乳白色药膏抹在他的膝盖上。
黎墨琰的目光随着凰以然的手指移动，他到底该如何？
她对自己这般好，会一直好吗？
他能相信她吗？
她真的爱他吗？
会一直爱他吗？
可当初的白贵君和寻皇贵君算什么呢？
如今的他，又算什么呢？
擦好药，凰以然将黎墨琰的裤腿放下：“走吧，去用膳。”
这回她没再牵着他的手，只一人缓缓走在前方。
见她这般，黎墨琰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紧紧跟在她身后。
凰以然余光扫他一眼，顿了顿，终是牵过他的手，让他与自己并肩。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自顾自吃着饭，气氛凝固。
凰以然不时地撇他几眼，见他又是只夹眼前的几道菜，气就有些涌上来了。
他到底如何了？
他想家了，她便安排他与他母亲相见，他不说感动吧，竟是还与她更加疏远，他想如何？！
凰以然本身不算个脾气好的人，脾气来的快，当然，一般也去得快。
此时她觉着自己就在发火的边缘了，终是咬咬牙，忍了忍。
按耐住脾气给他碗里夹了一些他喜欢的菜。
黎墨琰望着碗中都是自己喜欢的菜，有些惊喜，转头看向她。
“陛下……”
只这一句，凰以然的气就消散不少。
“好好吃饭，你如今太瘦了，要多吃些。”
一顿饭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和谐了不少。
吃过饭，黎墨琰又扫兴了。
“陛下，臣侍想回墨玉宫。”
凰以然只当听不见。
见她不做声，黎墨琰又道：“陛下，臣侍……”
凰以然气得直吼他：“你想回便回，朕还会拦着你不成！”
黎墨琰吓得又要跪下，凰以然猛拍桌子：“你今日敢跪下试试！”
黎墨琰此时浑身发抖站在凰以然的面前，双手紧紧拽住腿两侧的衣服。
“黎墨琰，你到底想如何，今日早上还对朕说着一直陪着朕，现下就要反悔了吗？！”
“跟你说过的话你也是不会记着，让你莫跪你偏要跪，你是成心跟朕作对吗？！”
黎墨琰不敢做声，只颤颤巍巍站着。
见他如此，凰以然更是生气：“你哑巴了？说话！”
“陛，陛下，我，臣侍，我……”他说着说着，又要跪下。
凰以然一把将他拉起，带着几分力推了推他：“出去！你既是想回墨玉宫，那便回去！朕不留你！”
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黎墨琰被他推开，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这样的，他就是怕，他不知道该如何了，怎么办……
凰以然被他这一气，又因着自己未控制住的火气，眼里也闪过泪花。
他到底要她拿他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凰以然未听着声音，以为黎墨琰已然离开了，便转过身来，然后对上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他又哭了，又被自己害哭了。
见凰以然转过身来，黎墨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缓缓朝她走去。
凰以然定定地看着他，眼底闪过懊悔。
黎墨琰却直直盯着凰以然微红的眼眶。
这一次，他格外清晰地感知到，她是真心的。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变，可最起码现下她是喜欢自己的，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他伸出手将凰以然轻轻抱住：“陛下，是我错了，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凰以然回抱他：“朕就要生气。”
“那我哄哄陛下好不好？”
“你如何哄？”
黎墨琰低下头，在凰以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陛下，这样哄，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