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视他为最终的对手，在他的眼里我竟然是小丑？”
王将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一方面他每一步布局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但另一方面觊觎世界王座的他又是一个野心足够大，想要吞没世界的人。
王将遇到的最大挫折就是曾经邦达列夫从背后偷袭掉他的子弹……这应当是他对于邦达列夫恐惧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怪笑从王将的口中响起，声音像是幽深的洞穴里中潜藏的什么凶兽，凶兽感知到了敌人……发出危险的警告。
“博士？你不会被那家伙吓破胆吧？”
躺在手术台上待宰的白慕予此时却拿到了对话的主动权，而原本应该拿着手术刀改造猎物的王将却几近崩溃。
“吓破胆？我怎么会吓破胆呢？呵呵，邦达列夫……邦达列夫只是我的棋子！”
本来覆盖在脸上的面具微微颤动，可以想象面具下那张脸已经扭曲成了什么样子。
聚光灯打在了主角身上，主角却换上了小丑的服装，那笑容不知道是妆容还是自己扯开了自己的脸。
“邦达列夫？他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多年又躲到了哪里？”
惨白的面具下，传来的是压抑不住的激动的声音。
一步一步的夸张表现，让白慕予自己都有些不自信，邦达列夫当年到底对赫尔佐格做了什么？
能仅凭一个名字就让王将心神失守，之前白慕予还觉得这是因为邦达列夫给他在成王的道路上上了一课，但现在看来，如果只是这样……王将的表现不应当如此不堪。
邦达列夫就算会让他恐惧，也不应该影响他那一颗变成龙类的心。
白慕予攻击的方式必然是对他有效的，因为想要成为龙类的他确实抛弃了礼义廉耻，变成他心中的肮脏、罪恶、暴虐、嗜血的龙族形象。
但这种龙族形象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懦弱，最讨厌的东西是阴沟里的老鼠。
赫尔佐格是一个很优秀的阴谋家，能将整个日本的混血种社会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同样的，始终生活在阴影里的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种有悖于“龙族形象”的东西出现。
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赫尔佐格真的窃取了龙族的力量，那么他一定会炫耀自己坚固的鳞甲，伸出利爪与骨刺撕碎身边的一切。随后张开膜翼肆意翱翔于天穹之上，试图被所有人注视到。
而那些来阻止他的人，就是他为自己找好的观众，做了一辈子地鼠的他必然想着在某天变成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雄鹰。
这种行为，一般可以概括为“小人得志”。
舞台从这一刻起独属于赫尔佐格，一只地鼠在聚光灯的照耀之下挥动着自己用收集来的干草做的翅膀，诉说着自己为了成为一只雄鹰多么努力。
“为了成为高贵的神，我做过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我放弃了神的救赎，因为神不配救赎另一位神。”
王将自顾自地低语，声音像是披着尸衣的恶鬼。
“不见得吧，如果赫尔佐格博士真的如你所说，现在的蛇岐八家大家长橘政宗可还活得好好的。”白慕予喘了口气，似乎是在手术台上让他相当难受，“我觉得，在前往世界王座的路上，你不会再有同行之人。”
“没错，通往王座的路上，我不会再要任何同行之人。”王将机械地转头，那颗脑袋似乎随时会掉下来，“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世界的王座，从来都不是独享的。”
“可那些龙王从来都是双生子……”
“双生子？那又如何？因为他们是双生子所以只能屈居别人之下，要是想挑战王座，双生子可不行……这才是龙族的宿命。”
“所以我说，人家橘政宗活得那么滋润，你又凭什么在前往王座的道路上有恃无恐？”
白慕予轻笑一声，嘲讽的语气像是一根利剑刺穿了王将的心，如果这家伙真的有心的话。
橘政宗这个名字也会让王将的动作陷入停滞，和邦达列夫几乎一模一样。
白慕予很确信以赫尔佐格的为人，他不会恐惧于橘政宗，而如果假定同样的反应对应同样的想法，那么邦达列夫这个身份就很奇怪了。
邦达列夫和橘政宗在他心中有着相同的联系……
是因为当年两人携手走向世界王座的路上与现在默契的隐秘合作过于相像？
“橘政宗，那只是我的一枚棋子而已……你猜猜橘政宗真名叫什么？”王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结果回头看见的是紧紧捏住自己脖颈的手臂。
白慕予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王将身后，并在他转身的时候出手锁住了他的咽喉。
手上的力量愈发狂暴，但是白慕予一直做不到捏碎赫尔佐格的颈椎。
但两人都能清楚的感知到的是，这一只开始出现龙鳞的手掌，或者说爪子正在逐渐加力，开始活跃起来的龙血正在逐步削减麻醉剂带来的影响。
随着龙血的升温，白慕予身上的龙化特征越来越明显，骨骼凝为一体带来足够狂暴的力量，根据拈花指自行改造的龙爪状态最合理的发力方式让狂暴的力量几乎没有一丝的损耗。
“我不在乎他的真名叫什么，除非他来到我面前，博士。”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白慕予亮起的黄金瞳中满是杀意，“或许你应该好奇，我是哪个实验体。”
“不可能，你没做过脑桥中断手术？邦达列夫当年没有接触过胚胎库……”
尽管是在龙化后的白慕予的重压之下，赫尔佐格还是能从牙缝里说出两句话，语气像是千万年不曾融化的寒冰，又好像游荡在黄泉之地的孤魂野鬼。
“没错，他当年没有机会从胚胎库中取走任何一人，而所有培育出来的实验体你都对他们的脑子动了手脚，除了哪一位呢？”
“除了……是伱？你怎么可能活着？”
赫尔佐格似乎是想起来了，曾经在自己的实验室里，确实有一个例外的存在，他不是胚胎，也不是被自己慎重观察的实验体，而是一个用来试验龙血毒性的对照组……
那些实验体可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而作为对照组的那些“货物”……只是花了几顿饭钱买来的，而现在这个曾经只值一瓶酒钱的孩子马上就要取下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