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知道萧瑟的背影，苏晓吸了口气，边往陵园外走，边打开南极圈的社交软件，联系陈紫微。
陈紫微的ID是“黑色的星星”，个性签名上写着：“我们眼中的星星像幽灵，星星眼中的我们也像幽灵”（注一），好像是世纪初的一本科幻小说里的诗句。
苏晓对她发着信息：“你知道‘零王’叶知道的事吗？”
作为大众认为的“封王级天才”，叶知道被中夏的沙雕网友起外号叫“零王”。
他在太虚特战队服役期间，代号是零号，所以叫零王。
陈紫微回复的很快：“什么事？”
苏晓敲击着空气里的增强现实键盘，打字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说。”
“你说的是他自称‘重生者’的事？他告诉你了？”陈紫微反问。
“呃……这很知名吗？”苏晓回复。
“很多人都知道，算是个公开的秘密吧。”陈紫微打字回复的速度很快：“不过，你不用太在意他说的话。”
苏晓惊讶：“为什么？”
陈紫微回道：“你现在根本不在地球上，而在一个匀加速向上的电梯里，周围的环境都是我用幻术给你造出来的。”
“什么？”
“知道等效原理吗？”陈紫微打字速度飞快：“一个观察者，无法通过力学实验，判断他处在匀加速上升的电梯里，还是处在受到引力的地表上。”
苏晓打出一个省略号加个问号，等她解释：“……？”
“同样的，假如我用幻术，让一个人认为他能一拳打穿地表，那他那怕是个普通人，也会认为自己打穿了地表，成为了超级强大的修行者。”
苏晓问：“这和叶知道有什么关系吗？难道你想说，他看到的未来是种种幻觉？”
“他的重生可能是种幻觉。”陈紫微回复着：“但不是别人给他加上的幻术，是他自己产生的错觉。”
苏晓没回答，等着陈紫微继续说。
“你知道吧，他的未来视能看到未来一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可能，越往未来看，越模糊不清，只能看到短暂时间内的清晰未来。”陈紫微说：
“可那些模糊的未来，并没有都消失，而是储存在他的潜意识里，只是记不起来而已。”
“所以，他看到他人，会产生模糊的印象，觉得以前见过，甚至认为自己是重生者，只是受限大脑和心智，记忆还没全部回复。”
“但那些模糊的印象，不过是他以前使用未来视，看到的那些模糊未来，这些模糊未来被记录在潜意识里罢了。”
苏晓打字道：“所以，你没告诉他他那是错觉，他不是什么重生者，这只是他本命咒的特异？”
陈紫微回复了一个表情，看起来是最近流行的手机游戏里的女性角色表情包。
陈紫微：不能笑.jpg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知道‘等效原理’吗？我们无法分辨我们在一个电梯里还是在地球表面上，二者对我们都是等效的，既可以说地表对我们产生了引力，也可以说地表在匀加速向上。”
“对叶知道的情况，也是这样，他认为自己重生无数次，解释的通，我认为他是本命咒产生的幻觉，也解释得通，二者是等效的。在出现新的证据之前，没法说明那一方是对的。”
苏晓回复道：“那也就是说，他有可能确实是重生者，也有可能，这只是他自己产生的幻觉？”
“是的。”
苏晓莫名松了口气。
如果是重生者，那太奇怪了。
未来视之前没看到他，苏晓觉得还能推到木偶具备一定的反侦察特性上，可无数次重生，就这一次有苏晓，那完全说不通。
“谢谢。”苏晓回复了一句话。
“别谢我，你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一下罗莎莉。”陈紫微说：“她这几天闷闷不乐的，都找我做了一次心理治疗，让我为她开解。”
“她是个好女孩，也是真的爱你，每次谈论你的时候，她眼眸里的爱意……我是心理学的专家，不会分辨错。”
苏晓的手指在增强现实键盘上动了动，没打出字来。
陈紫微很快发来消息：“算了，你们之间感情的事，我也不怎么劝，但我真的希望你多考虑一下，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和她在一起。”
“说起来，你在秘境里为江舟做过心理分析？”
苏晓松了口气，回复道：“是啊，怎么了？江舟那边有问题吗？”
“她被圣贤带出来后，确认仍是人类，等她隔离完后就能自由活动，不过得佩戴定位器……啊，这些先不说，我之前给江舟做过心理治疗，你给她加了很多暗示？用暗示来治疗她？”
苏晓看到这条消息，立刻紧张起来：“这么做有很大影响吗？”
“事急从权就算了，以后别这么做。”陈紫微回复：“人类不是编程的机器，人类的大脑是非常复杂的，任何暗示干扰，都可能造成病态的影响，心理治疗，主要是安抚情绪，帮助他分析问题，自身恢复，而不是强加干涉，让自己的意志驾凌他人，由着主观意愿去改造他人的意志，那是邪道的做法。”
苏晓停步了一下，打字说道：“这样啊，我知道了。”
“你要想学心理分析可以找我，以你的才智和天赋，我估计很快就能学会入门。”陈紫微说。
苏晓想了想。
他想要做的事还蛮多的。
学习《世界心》，继续觉醒幻术世界的组件，参加一个飞行动力甲的训练营，拿到飞行动力甲执照……
月末还有一个超级智力竞赛，比赛主办方不久前联系了苏晓，希望苏晓能过去参加。
之前“离火”王元毅也对苏晓提过这个比赛，他之前便希望苏晓能过去参加，据说冠军可以观看一本至高篇章的原本一次，对苏晓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
就算是今天，苏晓之后都要去参加一个会议，会议主题是对红崖秘境进行开发工作，苏晓被邀请作为红崖秘境的探索者，跟与会的各领域专家讲讲见闻。
“算了吧，最近没什么时间，以后有空会来学的。”苏晓回复着，婉拒了陈紫微的好意。
“好吧，那我去忙了，拜拜。”陈紫微回复了一个挥手道别的表情。
“拜拜。”
此时，苏晓走出陵园，听到旁边一对情侣彼此交谈，女孩抱怨道：
“里面的落叶太多了，都落在我饮料里了，真是……”
“你往好处想，许是里面的英烈口渴了，想尝尝味道呢。”男生安慰道。
苏晓露出笑容，从他们身旁走过。
（注一：出自《三体3：死神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