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钰握住她的手腕。
沈小玖一个激灵，迅速甩开他的手。
肖钰看着空落落的手，愣了一下，他苦笑一声，“小玖，对不起。”
“……”
沈小玖喉咙哽的厉害。
几天前他们还窝在床上选结婚要用的伴手礼，才过了短短几天，回忆起来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退婚的事情，我会跟我爸妈说，你也跟你爸妈说一声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之前订婚时候你家给的聘礼，我会尽快整理出来还给你。”
退婚？
肖钰脸色巨变，“不退婚，我不同意。”
“你同不同意，已经不重要了。”沈小玖看着他的眼睛，“肖钰，我爸妈有多喜欢你，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不想损坏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就别纠缠。”
“不行！”
“那我只能如实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我爸妈确实满意你，也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你要知道，我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
肖钰心神巨震。
如果叔叔阿姨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和小玖就彻底没可能了。
肖钰不敢相信这是沈小玖说出来的话。
她那么爱他。
当年父母不支持他创业，是小玖卖掉了她爸妈给她买的房子，拿钱给他做创业资金。因为他长期喝酒应酬伤了胃，讨厌油烟从不下厨房的她学会了煮各种各样的养生粥，学会了煲各种复杂有营养的汤。
她关心他，却不控制他。
给他足够的自由和信任，从不查他手机，任何时候，只要他说在工作，她都会立马挂断电话，让他安心去工作。
这样的她，却要跟他划清界限？
原本他笃定小玖离不开他。
可此刻。
看到她冷静的模样，他突然就慌了，“小玖……你别这样，你给我个机会，我知道我错了……你看到热搜没，我已经下了封杀令，以后你都不会在公司里看到柳依依了。”
“还有公司里那些女艺人，我可以通通解约，如果你还不放心，我以后可以只签男艺人，小玖……是个人都会犯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我不能没有你，你别离开我。”
“……”
沈小玖很想保持最后的体面。
可她忍不住。
听完他的话，她直接泪崩了，她用力推了肖钰一把，怒道，“够了！你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话了！车撞树上你知道拐了，股票涨起了你知道买了，大鼻涕流到嘴里你想起来甩了……早干嘛去了？你跟那些女人睡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能没有我呢。”
“小玖……”
“非要让我这样歇斯底里你才满意吗，就不能给彼此留一点体面吗！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天都是怎么过的？我无时无刻不在自我否定，我想问问你啊，我到底哪点不好，为什么你要这么伤害我。”
“……”
她用力捶打着胸口，“我好痛，我的心像被人扔到地上，用鞋底用力碾碎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凭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吗？”
“可是……是你先不珍惜我们的感情，是你先背叛的啊。哪怕你说你不喜欢我了，厌烦每天跟我在一起了，我都能接受。可为什么是这种方式？一边让我满怀期待，一边又背着我跟别人卿卿我我。”
“……”
这是肖钰第二次看到沈小玖这么失控。
第一次是他们读高中的时候，他得罪了校霸，放学之后被拉到一个小巷子暴打，小玖像狼崽子一样，不知道从哪儿弄了把水果刀就冲了过来。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
却护崽子一样把他护在身后，红着眼尖叫着，不要命似的逮人就砍。
那群人足足有六七个。
看到她疯了一样砍人的样子，硬是被吓得四散而逃。
想起从前。
肖钰陡然红了眼眶。
他用力抱住沈小玖，任凭她怎么推搡捶打都不松手，“对不起！小玖对不起……”
“……”
就是这双手。
他之前就是用这双手抱的柳依依。
沈小玖立马就疯了，她拼了命地对他拳打脚踢，“放开我，你别碰我！”
“小玖，你打我骂我都行，别离开我。”
“……”
他的胳膊像铁钳子一样牢牢禁锢着她。
沈小玖挣不开。
她红着眼，一口咬在他的肩胛骨，她没有心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肖钰闷哼一声，却依旧没有推开她。
牙齿嵌入皮肉。
直到她尝到了满嘴铁锈般的血腥味，才松了嘴。
一番挣扎。
她已经浑身脱力。
肖钰紧紧抱着她，“小玖，只要你能消气，你随便咬……”
“……”
男女的力气就是这么悬殊，哪怕此刻的肖钰还受了伤。
沈小玖闭上眼。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她没有再歇斯底里的挣扎，整个人靠在肖钰怀里，浑身透着一股子死心般的绝望，她哽咽着，反反复复地低喃，“不可能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肖钰，你如果还念着我们从小到大的情分，就痛快点放手，否则……我会恨你的。”
“那就恨。”
恨他也比离开他好。
肖钰真的后悔了，“小玖，是我不好，我没有经住外界的诱惑，伤害了我们的感情……我弥补，我会用余生弥补你，好不好？”
沈小玖苦笑。
诱惑？
人活在世，谁不经受诱惑？
她父母开公司，她自己本身也是拆二代，她条件好，长得漂亮学历高。
毫不夸张地说。
她走在大街上都会有人追着加微信。
其中也不乏一些长在她审美上的小哥哥，但她从来不加那些人，生活中也会跟所有的异性保持适当距离。
拒绝任何暧昧。
她觉得这是一个有对象的人，最基本要做到的事情。
那么……
为什么她可以做到，肖钰却做不到呢。
说到底。
是他自己允许，所以那些诱惑，才能诱惑到他。
沈小玖默默流泪。
她伏在肖钰肩膀，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肩头，眼睛里也像染了血色，她一字一句，声音很轻，却足够坚定，“不用弥补了。”
“小玖……”
“因为我，不稀罕了！”
话落。
她猛地蓄力，用力推开肖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