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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煜明眉心微皱，朗声道：“正是。”
老和尚缓缓睁开眼，“老衲等候二位多时了。”
褚煜明的眼中瞬间多了几分警惕，“此话怎讲？”
“二位不必紧张，老衲没有恶意，只是与二位有缘，所以才提前先知。”
老和尚轻轻抬手，“既然求签，二位请吧。”
“只是二位需分开单独求。”
褚煜明神情不悦，何心然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虽然她也感到奇怪，但总觉得面前的和尚有几分熟悉感。
“煜明，你先出去，我求完签你再进来如何？”
褚煜明最终妥协，“好，本王就在门外等你。”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何心然和老和尚两人，何心然才警惕地道。
“你到底是谁？”
“大将军的女儿果然非同一般，一眼便看出老衲的身份不一般。”
老和尚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若大将军还在，必然十分欣慰。”
何心然眉心微蹙，“你认识我爹？”
“老衲如今已步入佛门，前尘往事不必再提，大将军于老衲有恩，老衲一直铭记于心。”
“所以王妃娘娘不必思虑太多，尽管求签便是，签中自会有答案。”
似乎早就知道何心然和褚煜明会求姻缘签，所在竹筒中的签正是姻缘签。
带着疑团，何心然轻轻摇晃了一下签筒。
吧嗒一声，一枚竹签掉了出来。
老和尚细看的那一瞬间，面露悲怆。
何心然也看到了，心中咯噔一下。
下下签。
“花开花落终有时，血染黄昏情意散。”老和尚哀叹一声，“终究逃不过的。”
何心然面色逐渐沉了下来，饶是她不懂佛语，也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她与褚煜明的关系，如同盛开的花，花开花落都是命中注定，且他们最终会在布满血的黄昏分离。
“敢问大师，何解？”
老和尚摇头哀叹，“无解。”
“其实此事大将军早已找过老衲，那时还有解，但如今，已无解。”
“王妃娘娘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也不枉大将军苦心一片。”
何心然忽然想起，褚煜明说过，她爹曾对他说，如果想要娶她，就必须抛弃王爷的身份。
她被老和尚的拐弯抹角说的有些头疼。
“还请大师明示。”
老和尚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不忍。
“阿弥陀佛，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念在大将军的恩情，老衲实在于心不忍。”
“既然如此，老衲便直说了。”
“王妃娘娘与王爷无缘，需尽早斩断情丝，否则后果只有血染彼此。”
轰的一声，何心然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比惊雷还要响。
她一向是唯物主义者，对什么算命啊缘分啊向来是不迷信的，是从穿越以后才慢慢接受的。
或许是因为与褚煜明在一起后的甜蜜，又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指引，才让她来到了青云寺。
老和尚的话还在她耳边回荡，让她始终无法接受。
“大师，这会不会弄错了？”
“再说了，这种事有什么科学依据？”
她是无法接受的。
“阿弥陀佛。”老和尚最终还是没有细说，“此事宛如天机，老衲只能点到为止。”
何心然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禅房中出来，只知道褚煜明看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然儿，怎么了？”
“没什么。”何心然木然摇摇头，“你快进去吧。”
她不知道老和尚会对褚煜明怎么说，但那句血染彼此，已经深深映入了她的脑海中。
褚煜明听到了会怎么想？
会与她分开吗？
何心然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
让她没想到的是，褚煜明很快就出来了。
“你，你怎么这么快？”何心然有些惊讶，“大师没跟你说什么吗？”
褚煜明面色微沉，摇了摇头。
“没说什么，我们回去吧。”
何心然还是觉得不对，“褚煜明，你跟我说实话，他到底说什么了？”
褚煜明顿住了脚步，认真看了她一眼。
“真的没说什么，然儿，你怎么了？”
“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们这就回府。”
“不用了。”何心然轻声拒绝，“褚煜明，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褚煜明微愣，随即只说了一个字。
“好。”
若在平日里，他必定刨根问底，必须要把何心然不开心的原因找出来，然后让她开心。
可现在，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了微妙的变化。
何心然转身离开，来到了青云寺的后山。
褚煜明望着她离开，这才显露出眼底的阴霾。
那个老和尚，只是把下下签拿给他看，仅说了一句话。
“你只会害了她。”
仅仅一句话，褚煜明便明白了所有。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小和尚的惊呼。
“师父，师父！”
随后便是一声哀戚的自语。
“师父，圆寂了。”
有人说，天机不可泄露，能泄露者非等闲之人。
可无论是谁泄露了天机，都会遭到反噬。
褚煜明脑海中一片乱麻，他的脚似乎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去追何心然。
或许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不该那般对然儿，再让然儿重新爱上他。
又或者，当初就该与皇兄据理力争，坚决舍弃这王爷的身份。
褚煜明胸口一阵绞痛，随即冷汗便流了下来。
痛，好痛。
与平日里的心悸不太一样，这钻心裂肺、万箭穿心般的痛，生生撕扯着他全身。
“然儿……”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仍然无法放下心中牵挂。
————
何心然缓步来到青云寺后山，看着那漫山遍野的花，深吸一口气。
不知是花本身没有香味，还是她的嗅觉出了问题，她竟然闻不到一点香气。
心里仿佛沉着一块石头，压的她心口难受。
老和尚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但何心然已经开始厌烦了。
什么狗屁命运？什么狗屁孽缘？
若是凡事都信这些东西？那还活不活了？
何心然再次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大不了，她就跟老天爷斗一斗，看看这血染黄昏，到底会不会被她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