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妧下车后径自走向明哲，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看他脸色十分苍白，连站着都费力，有点担忧。
“你还好吧？”
明哲踉跄了两步，推开了贺妧，头疼欲裂。
贺妧见他袖子和手上沾着污水，从包包里抽出湿纸巾给他擦拭。
明哲稍微回过了一点意思，抬头看向眼前的女人。
第一眼还没能认出来，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了句：“你是……贺……”
“贺妧。”
“哦，是你啊！”
“你要不要去医院？”
“我不去，不用……谢谢你。”
见他转身，身形颤颤巍巍地往前走，贺妧眉头紧锁，上前扶住了他：“去医院吧，万一晕倒在路边，更麻烦。”
明哲现在浑身没力气，头也疼得厉害，没再挣扎。
贺妧将他送到车子副驾驶座，贺妍一脸嫌弃：“他好脏啊姐！”
“妍妍，你开车送他去医院，我打车过去。”
贺妍撇嘴，径自下了车：“你送他去吧，我自己回家。”她有些生气地推开车门，走了两步，才回头说了句：“姐，希望你能清醒点，别为了这种渣男给搭进去，脏死了！”
贺妧失笑：“我知道的，那你快回去吧。”
贺妧径自开车送明哲去了医院，给他挂号办了住院手续。
医院说他血糖低，又饮酒过量，身体十分虚弱，如果再不吃东西，会出大问题。
只能先给他吊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
贺妧陪他在医院待了一整天，晚上带了白粥上来。
她推门走进病房时，明哲已经醒了，像是失魂的木偶，瞪大着双眼盯着天花板，连眨都不眨一下。
贺妧轻叹了口气，放轻了脚步上前，将粥倒了出来，架起了床桌。
“你要不吃点东西？”
“我不吃。”
贺妧抿了下唇：“那……要不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明哲：“他们不在国内了。”
贺妧默了许久，才道：“那……”
明哲死气沉沉地闭上了双眼，低语：“你走吧。”
贺妧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这样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他慢慢缓过来。
“你是不是，没钱了？”
听到这句话，明哲嘲讽笑了声，睁开了眼问她：“你要给我钱啊？”
贺妧咽了口唾沫：“可以借你几百万。”
明哲：“几百万？哈哈哈……都买不了几个包，留着你自己花吧。”
贺妧：“可她，不是要跟你分手吗？”
明哲恼羞成怒：“那关你什么事？！”
贺妧一阵尴尬窘迫，有点不知所措。
漫长的死寂之后，明哲哑着嗓子，轻轻道了句：“对不起，是我不知好歹了。”
贺妧很快平静下来：“没关系的，不管怎么说，你还要振作起来。”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了床头。
“这个你拿着，里面有两百万左右，你……你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明哲心脏紧了下，他撑起身子拿过卡叫住了她，“贺妧！”
“嗯？”
“我不用你的钱，你拿回去吧，这两百万对我来说太少了，你也没什么积蓄吧？大可不必浪费这个钱，我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贺家两个女儿一个小儿子，家里的公司并没有对这两个女儿放权，甚至连职位都没有，倒不是苛待她们，只是爱给女儿，财产给儿子，这是许多权贵家族默认的。
贺妧想了想，又接回了卡，放回了包里。
“好的，再见。”
明哲目送着她离开，心脏被剧烈撕扯着发疼。
破产以后，所有的朋友都远离他，连夜夜情话的女人都急着要走，只有贺妧无条件地想要帮助他。
这份难能可贵的温暖他能记一辈子。
现在的他，真像臭水沟里的流浪狗，看尽世间冷暖，只能瑟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好累，先睡一觉吧，明天再说。
次日，医院感染科。
展韧松说了一堆专业名词，听得凌湛昏昏欲睡。
“那个，展主任！”
展韧松侃侃而谈突然被打断，有点懵：“凌先生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凌湛冲他礼貌性一笑：“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说的是国语，但是我一个字都没听懂，要不您简言意赅，咱们专业不一样，随便说说就行，我还能活多久？”
展韧松被他逗笑，安慰道：“凌先生放轻松，用白话说，注射在你身体里的是一种能慢性损伤神经的病毒，暂时我们从你的血液里只能提取出原液的几种成分，想要快速且彻底地攻克、解决这个麻烦，最好是有办法拿到原液进行研究。”
凌湛：“所以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展韧松抽了口气：“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慢性的损害神经系统，很棘手！”
凌湛：“比如？”
展韧松：“你之前说，左手使上力气，这是后遗症的一种，如果病毒长时间没有得到攻克，你的四肢神经会失去知觉，也就是瘫痪，然后慢慢失明，失去听力，最后病毒进入脑神经，会失去自我意识。”
凌湛听完，静默了许久。
“这个时间有多长？”
展韧松摇头：“目前不能确定，我需要对你的情况进行长达一个月或者是三个月的跟踪记录……”
“跟小白鼠有什么区别？”
展韧松挤出一个笑：“你这么说也没错，目前，人类认知的病毒只有几百种，野外有超过一万种未知病毒，新发传染病的病原是最常见的一种病毒，它们种类繁多……”
凌湛举手做投降状：“我被注射的，是未知病毒的一种？”
展韧松一脸严峻：“它是经过人为改造的一种。像这种病毒，不应该在国内流动，这事我已经向上级反映了情况，凌先生，可能在接下来的时间，你需要配合我们进行治疗研究，甚至是找出幕后黑手。如果这种病毒流入国内市场，情况会相当糟糕。”
凌湛：“懂了，我会尽量配合的。”
展韧松开了一瓶药丸给他：“这个是我们针对凌先生的情况开的药，你拿回去一天一粒，这两盒先冲着喝。”
凌湛接过药，哭笑不得：“板蓝根……”
展韧松笑笑：“说不定有点用，反正现在这个情况，吃了没坏处。”
凌湛一脸服气：“行！今天先到这吧，我回去了。”
展韧松：“过两天我会给凌先生介绍两个更专业的护理过去，您应该……没什么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