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雪挤出一个笑来：“好，我全听你的。”
徐明琛又道：“我听说，你去德国找他谈合作了？”
叶天雪：“你怎么知道？”
徐明琛：“是爸爸说的。”
叶天雪深感怀疑，爸爸怎么会跟他说这个？徐明琛到底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
她后背感觉有点发凉。
徐明琛：“还是断了吧，反正也不算很好的项目。”
叶天雪：“可是……”
徐明琛：“天雪，我真的不希望你跟他走得太近，他这个人心思城府太深了，你斗不过他！”
叶天雪原本对凌湛心存愧疚，不如就将自己的股份占比全都给他，也算是一种补偿。
如今她确实分不出心去弄项目，自家公司都要着火了，她现在重中之重，就是先调查清楚雅真那边的问题。
再说她之所以一定要做这个项目，完全是出于同理心，不想看到何若芊再陷入前世那场悲剧中。
“好，都说全听你的了，我会退出项目，好好经营自家公司业务。”
徐明琛感觉自己虚惊一场，叶天雪爱他爱得要死吧？
他说什么她都会听的！
果然，肯定是之前她觉得自己忽略了她，使小脾气，想引起自己的关注。
以她这样的天真蠢笨，对他毫无威胁，当然，也没什么作用！
唯一的作用，就是娶她来巩固他在叶氏集团的地位。
徐明琛：“吃好了吗？我还得回公司去交接工作，一起回了吧。”
叶天雪：“你先回吧，我想在这里歇会儿，我会叫司机过来接我。”
徐明琛：“那好，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直到徐明琛走后，叶天雪才拿出手机，翻找到了凌湛的联系号码。
现在德国时间，早上八点。
叶天雪做了个深呼吸，才郑重地按下了拨出键。
等了好久，凌湛才接了电话。
叶天雪：“凌湛……”她一时难受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多句对不起，说出来只会更惹他伤心难过吧？
没想，凌湛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嗯，有事？”
叶天雪心脏紧了下：“我……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凌湛：“说。”
叶天雪：“万星项目我打算退出，我会签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我的股份都给你。”
凌湛：“随便你。”
叶天雪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和笑：“对不起。”
凌湛：“对不起什么？”
叶天雪抿着唇，喉咙哑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太多了，不知道她要从何说起。
凌湛突然笑了声：“我突然发现，你和姓徐的还挺配的，渣男贱女，天生一对。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自己，把感情浪费在你身上，往后余生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值，还有，别跟我说对不起，你还没这个资格。”
语落，凌湛绝决又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叶天雪发现她太高估了自己，做出选择时那么洒脱果断，却一点也承受不了他话语中的冷漠。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泪水早已涌出了眼眶，悲伤无法自抑。
她渴望的真心与温柔，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凌湛这个人，不管对感情还是对工作，从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叶天雪做了个深呼吸，抽过纸巾，若无其事地将眼泪擦干。
这辈子，不要再感情用事，不要再重蹈覆辙，她必须坚韧隐忍，守护好公司和爸爸。
才刚调整好情绪，突然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外地的。
叶天雪疑惑地接了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清澈好听的少年音。
“大小姐，我想跟你借钱。”
叶天雪一头雾水：“你是谁？”
“之前一直有帮你做事的那个网络黑客。”
叶天雪瞪着眼：“你……你不是很神秘吗？”
“做那些事情，本来就是不太好的，他们查不到。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叶天雪感觉自己摊上事儿了，“你想跟我借多少？”
“两万……可以吗？”
叶天雪以为自己听错了：“是后面再加两个零吗？”
“就是两万，我以后会还，对不起，我知道很冒昧，但我和弟弟没有地方可去了，也……也很久没吃饭了。我弟弟还在发着高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去找谁，你帮帮我。”
骗子吧？现在怎么可能还有吃不饱饭的？
而且他之前明明在她这里赚了那么多外快，就普通人而言，省着点，都够用上好几年了！
叶天雪：“你不会是想拿那些事情威胁我吧？现在录音了？”
“我，我没有！”
叶天雪：“哦，我知道了，看了网络上那些评论，也觉得我是傻子？”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少年挂断了电话。
叶天雪心脏漏掉了一拍，这就心虚了？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真的走投无路，弟弟真的病了，真的很久没有吃饭……
算了，相信他一次，如果是骗人的，就当买个教训。
打定主意，叶天雪立即回拨了过去，那端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大小姐？”
“在哪？我开车过去接你们。”
“谢谢……”
叶天雪打开导航，按照他发过来的地址寻了过去。
那是老城区的火车站，人来人往，与叶天雪平时生活所接触的完全不同，这里能看尽人生百态。
还没下车，她便远远看到车站休息区，有两个只着破旧单衣的少年，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
脸和耳朵都冻坏了，生了紫红色的冻疮。
破旧的布鞋上满是黄色的泥水，像是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来到这里。
叶天雪满是震撼地走了过去，当她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少年只觉眼前一亮，仿佛有一道璀璨的光，将他的世界照亮。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少年猛地回过神，赶紧将昏睡的弟弟背起，说道：“我叫孟时予！大小姐好。”
叶天雪总觉得他很熟悉，像是在哪里看过关于他们的消息。
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叶天雪伸手探了下少年背上的小孩，额头好烫！这么烧下去只怕会烧傻的。
“跟我走，先送你弟弟去医院。”
孟时予瞬间红了眼眶，这一路他求过很多人，可是谁也不愿意多沾染上是非，汲汲营营，众生皆苦，哪有心思管别人死活？
叶天雪将人送进医院，又去附近买了一些吃的，孟时予饿极了，留了一半给弟弟，一顿狼吞虎咽。
叶天雪顺着他的后背，给他倒了杯水：“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你多大呀？”
孟时予：“我过完年，就十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