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睿面色一暗,眸中显了几分诧异。
“啊!”
“怎会这样?”
“是啊……”
满朝文武百官一时唏嘘不已,此等大事,可是辱国啊!
而端正在一侧的奉嘉太后,初一听这等消息,神色只是一顿,继而嘴角滑过一丝冰笑。
这消息于她,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南宫御风一死,不仅断了南宫明德的血脉,这帝位相争,定然不可能。
一时,奉嘉太后这几月因南宫珠儿那一巴掌而聚集的怨气,此时到是一瞬间消散,心情畅快不已!
“什么?”
南宫明德更是大惊,蹭地一下从酒宴上窜到兵卒身前,伸手将他提了起来,“你在说一遍!”
“大,大,大将军,南宫公子病逝于南粤……”兵卒不敢迎视南宫明德犀利愤怒的眸光,一时怯惊地垂下眸子,瑟瑟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函……
“碰!”的一声,南宫明德丢了手中的兵卒,抽出密函飞快地展开。
匆匆一扫,就见南宫明德身子朝后踉跄一颤,指尖的密函随风滑落在地,那双虎目,此时那还有了威慑天下的力量?
黯淡无光,恍惚惊诧!
上官语蝶初一看南宫明德的神色,身子晃了两晃,一时犹如五雷轰顶,幸好有清儿将她扶住,不然……还真会当众将自己心底的情绪,给表露了出来。
素柔和素梅更是惊慌诧异,南宫御风就是小姐的秘密,他们早就知晓。如今,听得此等噩耗,在加上南宫明德此时的表情,又惊的他们犹坠无底冰窟。
“怎么回事?”
拓跋睿看南宫明德的神色,心下暗叫不好。
忙地起身,让何亮搀扶着,下了龙椅,命人执起那封滑落的密函,凑近眼前一看,顿时面呈灰白。
南宫御风淫乱无度,至,我朝左相之女,含屈而死;无奈之下,拘捕于我朝天牢,不幸,感染风寒,病死狱中!
…………
寥寥几字,却将事情原委,一语中地。
拓跋睿看着,眉宇渐拧渐紧,后面还有些什么,已是不在重要。
南宫御风死在南粤,且事情原委如此极端,任谁都无法忍受,就算此时追究事情原委,证据定然早已被人毁灭,事件中两人,均已成为死人,又有谁会替他们说话?
唯今之计,只有等唐王回朝,在做定议,只是……
拓跋睿抬眸看着一眼身前神色恍惚的南宫明德,眉宇间一时沉重无比。
不知,大将军是否可能等得到那个时候……
“不可能!”
陡然,南宫明德像是惊醒过来,回身瞪着脚边的兵卒,大喝一声。
此等儿戏的事,怎能发生在风儿身上?
风儿,可是女儿身,怎么能奸淫女子?这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风儿此去南粤,是拓跋睿特意点派的,而一去南粤,就丢了性命……
一时,南宫明德看拓跋睿的眸光,就透了几分犀利的冰色。
难不成,是皇上跟南粤勾通好了,要至风儿于死地?
南宫明德一想到此,盯着拓跋睿就步步紧逼,“风儿此去南粤,是皇上亲自指派的,对吗?”
拓跋睿眸光一沉,轻点了下头。
要南宫御风遣送南粤景太子回国,最初并非他意,而是奉嘉太后的旨意……
拓跋睿想到此,微微瞟了眼此时高坐主位,一派悠然自得的奉嘉太后,心底就生了一分鸷寒。
原来,这老太婆竟是打的如此主意。
在大梁动南宫御风,自是难上加难。
而越了国界,借南粤的手除去南宫御风,南宫明德就算有怨恼,也定然不会移嫁到她身上。
毕竟,这下旨之人是他拓跋睿!
老太婆好深的计谋,害死南宫御风,无形中就给了南宫明德重重一击。让南宫明德没了后,这等恶毒的手段,可比亲手杀了南宫明德自然是厉害三分。
这难怪,当年母后会败在她手中,直至名誉扫地,被除了皇家族谱,这尸骨自是连皇陵都入不得。
十年前那场血斗,那时的他虽然小,却清楚地记得,要不是装失亿,被病魔缠身,他嫣能活到现在?这段血海深仇,他委屈求全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报仇的时候了……
“皇上早就预谋好了,要将风儿除去,对吗?”南宫明德步步紧逼,字字珠玑!
他的怀疑,并没错。
拓跋睿恨他,满朝文武都看得出来,他也有自知,只是未曾点破!
他还顾及着月如皇后的话,他的荷儿,怎叫他不心疼?
十年了,十年了啊!
却依然是尸骨未寒,孤苦伶仃一人游荡在外!
一想到温秋水,南宫明德的眸中,就浮上了点点酸痛。
年轻时的轻狂,那一段际遇,怎让他能将那清冷如月的女子,忘怀?
可惜,流水有情,落花却是无意!
花儿随波逐流,他却只能遥首相望,痴痴缠缠一生,却终得一生遗憾!
荷儿,若然,当初你最先遇见的是我,而不是先帝,是否不会如此薄命?
拓跋睿面色一恼,瞪了眼南宫明德,“大将军何出此言?朕,只想护景太子周全,何时想过要害阿景了?在说了,朕自小与阿景一起长大,就算不念君臣之情,总得念及手、足、之、情!”
拓跋睿最后几字咬的非常重,眸底掩了一分恨意,他话中的意思,一时倒让南宫明德凝了双眸。
皇上此话,无疑是告诉他,他无意谋害风儿,更加不屑!
一时,他的眸中就浮上了疑惑。
若然,不是皇上,还会是谁要害风儿?他的眸光微微上抬,恍惚间就落在了奉嘉太后身上……
倏地,他的眸中就显了几分凛冽的寒意!
拓跋睿顾及月如皇后的嘱咐,自是不会与自己大动干戈,放眼整个朝野,也就只有她奉嘉太后……能与自己一争高下!
南宫明德思及此,心下已有了打算。
他微微抬眸,轻蔑的眼神彰显了他的轿纵。
“老臣请问陛下,对此事做何欲解?”南宫明德询询逼问,他要的也不过是拓跋睿的一个承诺。
所谓,出师有名!
若是他想出兵南粤,没有拓跋睿点头认可,这看在百官眼中,自是自己逾越,失了他南宫明德在大梁的名誉。
“这……”拓跋睿一时蹙了凤眉,面呈为难之色。他心中自是知道南宫明德打的什么主意,心下有恼意,却又不敢当众发作。
若是,逆了南宫明德的心意,想必……
拓跋睿左右斟酌,继而,瞥一眉高位上的奉嘉太后,嘴角勾起一丝奸笑,蹙紧的眉宇也透了几分明亮之色。
“南粤既说南宫公子奸淫无度,至使左相之女,蒙羞而死;依朕看,朕不若送去十个绝色女子,让他南粤满朝文武好好看看,是他南粤的女子美貌,还是我大梁女子,更胜一筹!”
拓跋睿踱步回到龙椅上,此时他看南宫明德的眼神,那里还有了刚才的忧郁?
三足鼎立,他要的不过是,大权回握。
南宫明德发兵南粤,若要开战,自会损其羽翼;而……奉嘉太后,定然不想看到两国相争,自会出手阻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三方势力,自己虽是最弱,若是好好利用这两方的都想压制对方的欲望,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
南宫明德一听拓跋睿这话,明显神色一暗,轻蔑的眼神更加地带了几分张狂,“皇上,这是在向南粤示弱!”
拓跋睿掩鼻低嘎一笑,神色中透了几分嗤讽,“哼哼!大将军该明白,礼尚往来的道理!朕先礼后兵,只看南粤皇帝,该给大梁一个怎样的交代。”
他四两拨千金,只短短几句话,就将手中这个烫手山芋,甩了出去。
南宫闻言,神色一顿,心下暗赞。
此招,确实高!
随即,笑容遮面,看拓跋睿的眼神自然也透了几分恭敬,“皇上此招高明,老臣定会带领十万大军,好好护送这十大绝色美女,顺利到达南粤。”
音落,南宫明德老眼那里还有了笑意?
只一丝嗤讽,如冰锋利刃,寒森遍布,杀意隐现!
南宫明德身为三朝元老,自是狡猾无比。
拓跋睿在他眼中就如一个黄毛小儿,他自以为此法可用,却不知,从始至终都被南宫明德牵着鼻子走。
南宫明德等的不过就是拓跋睿的点头,只要让他去南粤,他定然要将南粤剿灭的不剩残渣,以慰风儿在天之灵!
若说这十年的忍让,是为了荷儿,那他今日举兵南粤,就是锋芒毕露,威霸天下之时!
待他归来,指叫这山河移主,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大将军,路上别太辛苦了!呵呵……”拓跋睿摸了摸鼻子,低嘎笑了两声。
这话,明显是反意。
“谢皇上嘱咐,老臣自当快去快回!”南宫明德何等精明?自是顺杆儿而上,将他为子报仇的急切,全显在脸上,只意在蛊惑拓跋睿的心志!
…………
深夜,养心殿。
奉嘉太后抿了口手中的香茗,顺手挥退了殿内所有人。
放下手中香茗,她慵懒地抬眸,睇了眼对面正伏案疾笔的拓跋睿,“皇帝今日,怎么看南宫御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