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玄色衣袍，内里是一层雪白的中衣，淡如轻纱的月光下，容色清俊的脸一闪而过短促的笑意。
眼看她还要继续，萧珩玉拦下她的动作，轻咳一声，“你先下去吧。”
转过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虞非晚嘴角轻勾，步履轻快地来到外边。
见到她，谷雨默了下，试探着道：“秋分姑娘，你就这么让王爷一个人待在里面……合适吗？”
若是从前的话，倒还说得过去，但是现在萧珩玉都这样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虞非晚道：“更何况，是你家王爷自己不让人伺候的。”
谷雨眉头一动。
王爷头回对一名女子如此不同，他还以为王爷会借此机会将她收入房中，原来是自己想岔了。
两刻钟过去，萧珩玉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谷雨连忙进去服侍他更衣。
泡完温泉，眼下也是就寝的时辰了。
虞非晚推着萧珩玉回卧房。
帷幔被她拉下来，隔着一层纱帐，他温和的声音传来，“江姑娘，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
“嗯。”
虞非晚回到自己的卧房。
屋内窗明几净，采光也是极好的，而且还是单人间。
沐浴过后，虞非晚披了层中衣便躺到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另一边。
谷雨身轻如燕地落在主卧内，单膝跪地，手中赫然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王爷，我在秋分姑娘的柜子里找到了这个。”
从他手中接过瓷瓶，萧珩玉将封口揭开，鼻息微凝，并没有闻到什么奇异的味道。
萧珩玉将瓷瓶放到一边的案桌上，“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谷雨恭敬道。
等人走后，萧珩玉眸光又转向那通体玉白的瓷瓶。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拿过来，温热的指腹沿着瓷瓶细细地摩挲。
他已经让人去查了。
关于她的身份。
……
翌日。
阳光透过微敞的窗子照进来，让人舒服地眯起眼睛，虞非晚一觉睡到自然醒才起来。
躺在床上，等到困顿的思绪渐渐回笼，虞非晚便下床更衣洗漱。
来到外边打水洗过脸后，虞非晚眯了眯眸子，又去将水倒掉。
有跟她离得不远的丫鬟注意到她此时才起，目光不由得艳羡起来。
虞非晚去主卧的时候，萧珩玉正在用早膳。
因为他提前吩咐过，所以虞非晚进去的时候也没有人拦她。
得知她没有用早膳后，萧珩玉便叫她坐下来一起吃。
用完早膳，又问起她新的房间怎么样，“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虞非晚从善如流地应下。
萧卓过来时看见的便是眼前的一幕。
他那向来不近女色的皇兄竟然和府上的一名丫鬟坐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正在他惊奇那丫鬟究竟给他皇兄灌了什么迷魂汤的时候，萧珩玉已经注意到他，“七弟，你来寻我，可是二皇兄的事有了进展？”
他所说的二皇兄，正是萧景。
萧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六哥，你交代我的事已经查清楚了。”
说完，他朝着虞非晚看过去，心里有些不满，这丫鬟实在是不会看人眼色。
他跟他皇兄聊的事，哪里是她一个不知底细的丫鬟可以听的？竟然还不知道退下。
正准备开口赶人的时候，却见那丫鬟自己站起了身，接着往外边去了。
萧卓皱了眉。
仗着得了皇兄的青眼便如此作为，甚至都不知道行礼便直接告退，实在是无法无天。
收回目光，萧卓道：“皇兄，那丫鬟……”
“七弟。”萧珩玉声线平稳：“我心中有数。”
没奈何，萧卓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转而说起萧景的情况。
如今萧珩玉凯旋，在民间的声望一日高过一日，对其余皇子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不过，或许是他杀的人太多，遭了报应，又或许是天妒英才，总之，众皇子都为他那废掉的一双腿而松了口气。
身有残疾的王爷，是断然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的。
但是皇子们却不曾彻底放下心来。
因为萧珩玉还有一个亲弟弟，萧卓。
既然自己已经与皇位绝缘，那么按照两人的关系，萧珩玉势必会将自己手里的那些势力交给萧卓，扶持他登上皇位。
——包括萧景在内的几位皇子都是如此认为。
是以，萧景才会在萧珩玉双腿废了之后，依旧要派刺客来刺杀他.
……
另一边。
眼看殿内的两人似乎是要聊正事，再加上萧卓像是在叫她退下的眼神，虞非晚思索过后，便决定出来逛逛，不打扰他们谈事。
因为她不用干活，所以虞非晚过得还是挺悠闲的，甚至偶尔还会出府。
不过，王府内的人都弄不明白萧珩玉是以什么身份待她了。
若说是丫鬟，那也不像，谁家的丫鬟整日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做的？
但若说萧珩玉拿她当枕边人，那就更不像了。
既不侍寝，且还是住在下人们的偏房里。
总之，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王府里的人渐渐也拿虞非晚当半个主子来看了。
转眼，距离药效发作只剩下两天时间。
这次，来给她送解药的人不止是给了她一个小瓷瓶，同时又拿出另外一个模样相同的瓷瓶递给她。
虞非晚：“这是什么？”
“慢性毒药。”那人道：“上头交代的任务，记得找机会把药下到王府的膳食里，只需半年，便会逐步蚕食萧珩玉的身体，让他浑身溃烂死去。”
虞非晚啧一声，像是感叹地道：“可真是歹毒。”
那人立时皱起眉来，一双眼如鹰隼般锐利，“江雁，你莫不是在王府里过了几天好日子，便忘了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了。”
虞非晚摆摆手，张口就来，“没忘呢，放心吧，我记着，萧景是我唯一的主子。”
当然，是原主的，不是她的。
那人的目光像是能喷火，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怒气，“江雁！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虞非晚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王爷是我唯一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