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夕的下巴被人轻轻抬起。
她猝不及防地和顾墨砚双目对视，眼眸中的失落一览无余。
他们不止何时已经到了病房。
苏晚夕察觉到两人的距离很近，下意识想往后撤。
但顾墨砚却轻轻捏着她的下巴。
苏晚夕的脸颊上是被掐出来的青紫。
她的皮肤极白，在灯光下泛着莹莹茕光，仿若白玉。
白玉微瑕，那抹青紫就更为扎眼。
顾墨砚的眼眸极为专注。
他的手指轻轻在她的脸颊上摩挲，似是安抚，又似是怜惜。
苏晚夕脸颊微痒。
她忍不住抬眸，撞进顾墨砚如深潭一般的眼睛。
暧昧瞬间丛生蔓延。
顾墨砚眼眸一深，低声问：“怎么这个表情？”
苏晚夕避开视线，鼻头莫名一酸。
她摇摇头：“没什么。”
顾墨砚却微勾她的下巴，距离和态度同时紧逼：“到底为什么？”
苏晚夕节节败退。
她挪开视线：“你这么晚不回去，项小姐不会生气吗？”
话说出口，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顾墨砚却是一愣。
他反应过来后，眼眸中忽然泛起淡淡笑意：“你很在意？”
她在不在意很重要吗？
他们已经住到了一起，还有一个孩子。
他们才是一家人。
苏晚夕心中苦涩。
她垂下眼眸，轻声道：“我只是怕她误会。”
顾墨砚笑容微顿：“她不会。”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苏晚夕忍不住反驳：“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介意自己的爱人深夜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那你呢？”
顾墨砚手指一紧：“你会介意吗？”
记忆瞬间回到不久前的那个深夜。
那个电话。
这些天，苏晚夕根本不敢回忆。
一想起来就是剜心般的隐痛。
对上顾墨砚深邃的眼睛，她鲜有地流露出一丝脆弱：“我当然……”
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那些即将和盘托出的冲动也被打散。
顾墨砚拿出手机挂断了一次。
但铃声又不依不饶地响起。
苏晚夕眼尖地看到了来电显示。
灵灵。
喉头一阵苦涩，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苏晚夕眼睫轻垂，兴致缺缺：“你先接电话吧。”
顾墨砚深深看她一眼，终于放开了她，接着电话往门外走。
“怎么了？”
“在哪家医院？”
“严重吗？”
寥寥几句低沉的疑问，在深夜中显得无比温柔和关切。
苏晚夕压下心头的刺痛。
她想忽略，却忍不住屏住呼吸去留意。
苏晚夕无意识地握住胸前的吊坠——这是她发呆思考时的习惯。
她低下头。
银色的吊坠大概拇指大小，上面印着一个字，但似是被主人摩挲太多词，字迹有些模糊不清。
只隐约能辨认出来。
是个安字。
吊坠被匕首刺出一个凹槽，把安字一分为二。
苏晚夕无心再听电话。
她淡淡蹙眉，紧张地盯着吊坠，思考还有没有办法复原。
顾墨砚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
她低头看着吊坠，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顾墨砚脚步一顿，脸上的神情就淡了下来。